子時的後山靜謐非常,漆黑的夜幕之中鑲嵌著一輪銀月,鹽白色的月光在灑下來,為楚嫣輾轉騰挪的身影鍍上一層月輝。
因為要練武,她脫了用來禦寒的棉衣,隻穿了件殷紅色的練功服,一頭青絲用束成四方髻,露出飽滿的額頭。
楚嫣練了沒一會功夫,汗珠便順著額頭淌下,出拳的速度逐漸減慢,喘息聲越來越重,她感到有些力不從心,打算練完這一套拳法就停下。
最後一招,楚嫣朝自己的正前方打出一拳,高度與自己的視線齊平,這一拳隻用了九成力,她能清晰感受到擊破空氣的產生的氣流。
然而就在某一刹那,一道人影驟然降臨在她麵前,就在拳頭快要打到他胸口時,那人抬頭接住了楚嫣這一拳。
楚嫣被這一幕嚇得心跳漏掉一拍,之後察覺到自己的拳頭被一隻溫熱的大掌握在手心裏,猛地將視線移到那人臉上,然後猛地一驚,滿臉愕然。
“陛下?”
更深露重,李玉崧僅著一件單薄的雲紋青色錦衣,昂貴的緞麵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愈發襯得男人豐神俊朗,如同盛開於山巔的高嶺之花。
聞言,男人輕輕“嗯”了聲,用力的手掌卸下鉗製的力道,嗓音低沉微啞:“愛卿有兩日告假,朕聽聞你忙於鑽研武藝,便想著過來瞧瞧。”
“可現在已經過了子時,陛下怎會知道臣在這裏。”楚嫣終於收回自己的拳頭,不自然地放到身後蹭了蹭,上麵殘留的溫度如微弱的電流貫穿手指,帶起一陣酥麻。
李玉崧看著平日裏爽朗清舉的小郎君,如今眼周布滿了烏紫色的淤青略顯狼狽的模樣,心中生出幾分惻隱:“王合正巧看見你來後山,便向朕提了一句。”
又是王公公,其實楚嫣已經猜到了,默了兩秒後問道:“那陛下前來所為何意?”
誰知李玉崧淡淡道:“連著批了幾日折子,朕的骨頭都僵了,正好和愛卿練練,鬆鬆筋骨。”
練練?
楚嫣心頭一緊,惶恐道:“陛下,這恐怕不合規矩。”
她的腦海裏浮現出男人一槍便將頭狼釘在樹上的冥場麵,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跟朱衍關勝他們打打也就罷了,他們就算偶爾下手沒輕重頂多就是皮肉疼痛,要是跟他打,她要是被男人一拳鑲在山上出不來怎麼辦!
這麼想著,楚嫣眼底驚懼交加,李玉崧的唇角牽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有何不可?”
楚嫣覺得他有明知故問的嫌疑,但她不敢說,唯唯諾諾道:“臣武藝不精,恐怕過不了陛下的眼。”
“無妨,愛卿有什麼招數盡管使出來,朕可以略指點你一二。”李玉崧道。
楚嫣哽住,好吧,實在是躲不過去了,隻能勉強答應下來。
她和男人拉開一些距離,擺好了防守的姿勢,高聲說道:“陛下,開始吧!”
李玉崧卻抬手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心口,揚聲:“你先來,攻朕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