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聲音在鹿顏耳中已經模糊不清了，她艱澀的想要睜開眼，修長的睫毛上掛著的水珠隨著她的動作的滴落。
溫雲在一項一項列舉著她的罪行。
修煉邪術、殺了養父、屠了一城無辜的平民、加入月靈宗後依舊用嬰孩修煉提升自己的實力。
其他的則是她目無尊長之類一些可大可小的事。
鹿顏能聽到有人為了她在與溫雲爭辯著什麼，可她卻聽不清，也看不清，她眼前升起了一片白霧，靈魂逐漸脫離了軀體，與外界產生了一層實體化的結界。
武景耀是第一個發現鹿顏情況不對的人，他攔下了還在跟溫雲爭吵的溫南，眉眼和語氣中都帶了一絲急切：“金丹自爆！”
溫南轉過頭，在看清楚鹿顏身上靈力亂竄的時候也是一驚，他四處找尋著自己師尊的蹤跡，卻一點都尋不到。
其他的修仙者自然也感受到了周圍靈力的變化。
這場審判雖然是對外開放的，可真正能進入大殿的人也都是那些修仙界的前輩們，其他的弟子們則是在外麵被迫等待。
原本晴空萬裏的天空突然烏雲蔽日，低境界的弟子們一開始也隻是好奇為什麼突然就變了天，可漸漸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氣，就連地上的小石子也開始震動的時候。
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師尊出事了。”江熠眸子發紅，想要衝上大殿，可卻被其他宗門弟子攔了個結結實實。
餘金焱是魔族，對周圍的靈力感知與魔氣感知自然比其他人更為敏感，他舔了舔嘴唇，雙目失神呢喃著：“金丹自爆。”
金丹自爆，這是修士的一種自殺方式。
即使身體裏的靈力被封印了，可隻要金丹還在，隻要給金丹灌入一絲靈力，那麼金丹便會吸收體內本身就存在的靈力，直到被靈力撐爆。
鹿顏是虛神期的修士，她若是自爆，方圓十公裏比她低境界的修士可都要被她的靈力炸死。
不，也不止是修士，還有那些山腳下的普通人們。
修士一旦進入自爆便無法被阻止，鹿顏這一招，足夠陰損，也對自己夠狠。
都進入了虛神期，不論受到怎樣的審判，隻要還能有一絲魂魄都能被人用法術救活，重塑肉身也好，借屍還魂也好，總歸是有一條活路的。
可選擇了自爆，那肉身被毀，魂魄消散，那就是一點被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不能這麼做！”係統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
鹿顏的魂魄此時已經完全脫離身體，半浮在結界的半空中，像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那樣，從上向下，俯視眾人。
“你不能自爆，那些平民該怎麼辦？”係統見鹿顏神情冷漠更加著急了，它急道，“就算不管那些平民，那你的徒弟們也會死！”
鹿顏這次對它的話有了一些反應，她微微勾起唇角，說出來的話卻讓係統差點宕機。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你瘋了？！”係統喊了出來。
後來那一日的事在修仙界也沒有多少流傳出來的消息，隻有在仙界卷宗中記錄了一段。
“邪修鹿顏死於金丹自爆，身死魂滅，永不入六道輪回。”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