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顏緩步走向岸邊。
湖麵泛起漣漪,倒映著飄過的幾朵雲,岸邊的蘆葦隨風擺動,發出聲響。
離得近了,她倒是認出了那披著鬥篷的人,正是餘金焱。
餘金焱金色眼眸閃爍,委屈至極,又憤怒至極。
他衝到了鹿顏麵前,用力甩了甩袖子,帶著哭腔咆哮道:“你還敢出現!你不是死了嗎?你現在為何又出現在這裏?!”
還未等鹿顏說話。
餘金焱便上前一步,原本是想抓鹿顏領子的,可最後,還是抓著鹿顏的衣服。
他看著鹿顏,昏昏沉沉的,意識都沒那麼清明了。
不知,這是不是敵人的幻境。
可就算是幻境,餘金焱也不吐不快,他死死抓著鹿顏的衣服,怕她跑了,怕她又消失了,心髒狠狠揪了起來。
“我被囚禁在家裏,像條狗一樣被鎖著。”餘金焱眼鼻泛酸,“現在魔界大亂,我更成了喪家之犬,到處躲藏。”
對於鹿顏來說,她哪裏知道過去那麼久了,眼睛一閉,一睜。
好家夥,幾百年就這麼過去了是吧。
餘金焱的個子變高了,長得也比以前更好看了,哭起來的時候,身子顫抖著。
鹿顏靜靜地聽餘金焱說完,抬手,摸了摸餘金焱的頭。
指尖微涼,還帶著水珠,打濕了餘金焱的鬥篷。
餘金焱在此刻,覺得鹿顏的存在是如此真實。
可,餘金焱不敢信。
他隻是抓著鹿顏的衣服,哭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了。
無數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
直到鹿顏伸出手,將他攬到懷中,一點一點拍著他後背的時候。
這段時間所有的委屈都仿佛在瞬間被安撫了。
哭的太厲害了,臉都變熱了。
餘金焱最後悶聲留下一句:“我好想你。”
也不知道這向來驕縱又脆弱的徒弟到底經曆了什麼。
鹿顏心中歎息。
將臉埋在鹿顏的肩膀,滾燙的淚水有些灼人。
哭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平息,從哭喘轉為了低低的啜泣。
見他情緒逐漸平靜。
鹿顏幽幽開口:“我先上岸。”
人還在水裏泡著呢。
餘金焱也意識到了這點,迅速後退,抬手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淚痕未幹,眼睛微微發紅。
抬腿上了岸,鹿顏看著餘金焱,蹦出來了三個字:“長高了。”
餘金焱撇撇嘴,眼中閃過一絲不滿,仿佛又成為了從前那個驕縱的少爺。
“都是因為你!”餘金焱嘟囔著,“你死了那麼久,我能不長高嗎?!”
他還是這樣,說話有點衝。
聽到熟悉的語氣,鹿顏挑了下眉,覺得餘金焱還是這樣好,可別剛才那樣哭哭啼啼的了,搞的鹿顏那叫一個措手不及。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鹿顏雖然好奇,但也沒心急的追問。
餘金焱跟鹿顏說了一些後,便轉問她若是活著,為何現在才出現。
鹿顏沒解釋,也不知該怎麼解釋,便將這件事直接略過了。
好在,餘金焱也沒有仔細追問。
他最近一直被追殺,心力交瘁,還未被逼到絕路,隻是一邊逃,一邊想辦法聯係著父親的親信們。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睡過安穩覺的餘金焱。
在鹿顏身邊,終於睡了個好覺。
夜色漸深,蘆葦在微風中搖曳。
月光透過洞口灑在餘金焱的臉上,他的臉上,眉頭始終緊皺著。
鹿顏伸出手,拍了拍餘金焱的後背。
餘金焱的眉頭才終於舒展開來,呼吸變得平穩綿長。
今夜先這樣吧,明日,再說明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