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養心殿,她自從十五歲進宮嫁給還是太子的先帝以來,就沒有一次跑過這麼遠的路,當她踏入養心殿,一股刺鼻的檸檬香味撲麵而來,檸檬香的清新沒有半點讓她心情舒爽。
她快步走到床邊,揭開帷幔,軒轅澈安然躺在那裏,隻是臉色發白,看來沒有半點血色與生氣。看到軒轅澈還躺在這裏,太後多少安心了些,但連呼了幾聲,卻怎麼都不見回應,她顫抖著伸手了軒轅澈的鼻底。
“澈兒!澈兒——你醒醒啊——你醒來看看母後啊——”太後的呼聲夾雜了悲慟的哭號。可謂聞著傷心……
軒轅直走在長廊,忽然聽到太後的聲音,眉間一緊,莫非琛兒已經開始他的行動了?他快步朝著太後哭聲方向奔去,到了養心殿。見到太後抱著皇上的屍體慟哭,心裏算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抬步走到太後身後,輕拍了她的肩,“皇嫂。”
太後聽出是軒轅直的聲音,她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後,起來轉身正視了軒轅直,道,“裕王,現在你看到了什麼?”
軒轅直低頭看了眼已經沒有氣息了的軒轅澈,道,“皇上、駕崩了。”
“隻是這些?”太後反問。
“嗯?太後您——”軒轅直不太明白太後的話。
“皇上是被琛王謀害而死的!琛王急功近利,為奪皇位至親兄於死地,難道你要置之不理嗎?”太後因哭泣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了,但這並未有減弱她說話的氣勢。
“太後,皇上之前就已重病了,如今駕崩也是情理之中,您……”軒轅直還想說服太後不要太過執著。
太後咬牙,“皇上重病根本就是琛王害的!”
“皇嫂,你這樣說,又有誰會信你?”軒轅直無奈。
“你不相信我?”太後問。
“不是不相信,而是即便是真的,說出去也沒有人信的,或者說是不敢信。琛兒已然控製了整個夏啟,朝廷中人,哪一個不為他馬首是瞻?”
“……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他害死了澈兒又趕走了太子……就沒有人製得住他了嗎?”太後無力朝後癱軟坐下。
“皇嫂,何必要去計較輸贏呢?一路爭來爭去,最後還不是回到了琛兒的手上,為了這個皇位,你失去了多少?你覺得這樣值得嗎?”軒轅直勸道。
“不值得?那你告訴我什麼是值得的?難道我身為皇後,要看著華貴妃奪去皇帝所有的寵愛,我的兒子是嫡長子要讓華貴妃的庶出之子奪去皇位?”太後瞪眼看著軒轅直,眼淚又溢了出來,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可是你現在一無所有了!”軒轅直咬牙,他也不想打擊太後,可是現在她必須要推出這個政治舞台了,否則最後她會有怎樣的下場,沒有人知道。
“一無所有……是啊,我一無所有了……”太後自言自語地說著,神誌有些不清明了。她起身,慢慢地走向門口,她的腦海裏閃過一幕幕過去的場景。
從十五歲進太子東宮,她就是太子妃,那是還是太子的先帝雖不是很寵愛她,但對她也是禮遇,可是自從先帝納了華妃,先帝的眼睛就從未從她身上離開過。
華妃一舞足可傾城,她誕下軒轅琛後,先帝更迫不及待封她為僅次於皇後的貴妃。就因為皇上寵愛她,所以她能輕易地得到一切嗎?不行!她不能讓那個女人留在皇上身邊,不然遲早華妃會奪走她的一切。可是……結果呢?她派人偷偷在華妃每日的茶裏下了不輕不重藥,慢慢耗去她的體力,終於不出三年她便開始病痛纏身,她再也無法舞她那傾城傾國之舞了,但是,為什麼?為什麼皇上反而更加日日守在她的寢宮,隻要一下朝就直奔她那裏……甚至到她死了,他依然念念不忘華妃!
太後不明白她為自己的兒子奪得了皇位,但事如今,她失去了自己的兒子,失去了孫子也失去南宮家……
天空忽然落下飄雪,落在地麵靜無聲息,可它卻真真切切地冰冷了這個世界。王府蘭馨閣內,蘭若煙站在床前看雪花四落,眉間褶皺了起來。今天軒轅琛走後,她總莫名地惴惴不安。似乎要發生什麼了一樣。
“娘娘,韶妃娘娘求見。”碧雲來報。
“韶妃有何事呢?”蘭若煙沒有回身,平淡問道。
“說是來退還金印的。”碧雲回答。
“這種事情,何必讓她親自過來呢。”蘭若煙撇撇嘴。
“娘娘,這金印可不是別人輕易碰得的,若是韶妃娘娘讓別人送來,那是對您不敬了。”碧雲笑著回道,看來娘娘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修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