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貴紫檀木方桌前坐著有一個雲鬢高綰的女子,她拿著畫像的手一直在發抖,使得頭上步搖輕輕晃動,白玉珠子閃動著點點華光。

聽聞明哲哥哥在暗中尋找仡親王府的種糧大士,找了兩年,都沒有見到人。

如今大士身在攝政王府中,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她動了想幫忙的念頭,於是花大價錢去打探那仙童的樣貌以及喜好,沒想到,他們竭力要找的人居然是蘇甜!

顧清婉握著畫像的指尖發白,桃花眼裏滿是怨毒與憤怒。

蘇甜!

她怎麼可能是種糧大士!

她就是個不知廉恥的賤女!

小小年紀不學好,豆蔻年華就出來勾引人!

如今身為官妓還有臉出來蹦躂,不知道伺候過多少惡臭男人才拿到的種子與技術。

心機深沉如她,居然搖身一變成了陸京墨的大殺器!

明哲哥哥本就對那不知廉恥的賤人青眼有加,如果知道自己一直在暗中打聽的人就是蘇甜的話,肯定會接近她的。

蘇甜絕對不會放過這樣平步青雲的機會,或許還會將她做過的事情添油加醋說出去,到時候她在明哲哥哥的心目中的形象就崩塌了!

不能這樣下去,怎麼辦?

怎麼辦?

地上的婢女跪了一地,貼身的大丫鬟鼓起勇氣問道“小姐,您可是哪裏不舒服?”

“要不要喚府醫過來?”

端坐寬大椅子上的女子深知自己一貫形象是清婉柔和的,她閉了閉眼睛,才將衝上頭頂的怒氣壓下,她輕聲說“沒事,都出去。”

“是!”

十一月十八,冬至。

今日是陸京墨的生辰,蘇甜下午末時就回了王府。

帶著禮物去找陸京墨,沒見到人。

聽寄奴說,陸京墨去了皇宮,可能要用過晚宴才會回來。

蘇甜略有些失望,給寄奴報了一堆菜名,安慰一下自己的肚子。

吃飽喝足,在王府轉了幾圈,直到亥時陸京墨還沒回來,蘇甜索性回了清玉軒。

夜已至子時。

清玉軒的燈早就熄了。

溫馨雅致的房間隻有暗淡的月光,精巧拔步床上,蘇甜睡得一臉香甜,她依舊是麵朝著門,棉被下的手臂環著柔軟的帛錦,蜷縮著身子。

“當”雕刻著百花的鏤空木窗發出一聲輕響,窗戶被一雙大手掀開,躍進來一個散發淡淡酒氣的矯健的玄衣男人。

他黑亮垂直的發,斜飛英挺的眉,削薄輕抿的唇,剛毅沉穩的麵容一如往常,他滿身威嚴,一步步都踏實在地上,沒有像以往一樣放輕腳步。

他從皇宮回來,就直奔這兒來。

掀開青色床幔,床上的少年依舊是他見過無數遍的姿勢,他總是要抱著什麼東西才能睡著,不是抱帛枕就是抱著錦被,男人眼眸深邃望著少年懷裏的帛枕。

或許是飲了幾杯酒的原因,他總覺得再過不久,這雙纖手會環住自己的腰,白皙小臉會枕在自己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