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裏人影如槊,門外的三個人更是如熱鍋上的螞蟻般,恨不得衝進去一探究竟。
鄭宛華坐立不安,雙手互相掰著手腕,眼睛死死的盯著急診室大門,仿佛要從中看出什麼東西一般。
老人坐在塑料椅上,看上去很平靜,腦海裏不斷的閃爍車禍的瞬間。他為周禮能不惜性命救自己而震驚,可以推測,如果不是周禮奮不顧身的將他推開,他這把老骨頭絕對扛不過貨車猙獰的鐵板。驚訝過後,老人對挽救自己的年青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激和欣賞。
相較二人,貨車司機除了關心外,心中更多的是忐忑。
他是受雇於一家物流公司,因為有車,技術也熟練,包攬了太平到藍田的縣際貨物運輸。這條路他已經走了一年有餘,早就爛熟於心。積累的經驗也告訴他,交警一般不在清晨出沒。於是,今日他趁著出貨前的閑暇,偷喝了點燒酒。老酒入喉,一開始還不覺得,可隨後酒勁便上來了。惺忪的眼皮根本沒注意到前麵的紅燈和行人,雖然他在發現的第一時間就踩了刹車,但是哪倔強的貨車頭根本就不聽他的招呼,一個勁的向前麵的行人衝去。然後,車撞人了!
這起車禍如何定性,就看裏麵的年青人是死是活了?人活著,或許可以賠錢了事;如果死了,他難逃高牆大院的監獄生活!
司機一邊焦急的來回踱步,一邊躲閃著他人不善的目光。他仿佛覺得,旁人有意無意飄過來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誰是傷者的家屬?”這時候,走過來一名穿大褂的醫生問道。
三人連忙圍了上去。
“我是,我是,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鄭宛華焦急的問道。老人和司機沒有開口,眼神中紛紛露出焦急而又期望的神色,希望
醫生目光掃過三人,似乎猜測這這這個組合的關係,爺爺爸爸媽媽?打量了三人又覺得不靠譜,索性就就不猜了。頓了頓,向鄭宛華道:“病人的傷情基本已經穩定,但是,他的小腿處有骨折,需要馬上手術……”
“奧,沒事就好了!醫生。請給我兒子做手術吧!”鄭宛華聽了兒子沒事頓時一喜,可聽說又要‘手術’,不免又多了一份擔憂。
“這個我們當然知道。”哪醫生白了鄭宛華一眼,顯然對她的搶白有些不滿。他是正兒八經的名牌大學畢業,醫院院長都給幾分薄麵,竟然被這‘村姑’搶了話。將手中的文件隨手一遞,指著其中一處,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病人家屬在這裏簽名,然後跟我去櫃台繳費。交完費就可以手術了!”
“好!我簽。”鄭宛華聽了二話不說,便將文件抓過來,然後草草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可目光順著簽名往上看的時候,不由得一愣,詫異道:“4000塊!”
“嗯!”醫生雙手抱胸,很負責任的點點頭。那眼神中似乎閃著莫名的笑意,仿佛眼前即將上演某個笑話一般。
“醫生,這個錢可不可以等明天交!我…我現在沒有這麼多錢。”鄭宛華摸了摸錢包,焦急的臉上帶著一絲羞紅。她心裏想著,為了救讓兒子早點康複,隻能是向親戚借錢了。
在鄭宛華乞求的目光中,醫生看似充滿人情的點了點頭。可%……還沒等鄭宛華笑意綻放開來,就聽見醫生訝然笑道:“我是可以等的,但是你兒子的腿就未必能等了。要知道一分鍾不手術,他就要多忍受……”
說到這裏醫生衝鄭宛華眨眨眼,示意‘你懂得’。說完,他就找了旁邊一個位置做了下來,不想再麵對‘村姑’的臉。
“大嫂,我這裏有一千。”見這情形,司機連忙掏空了自己的錢包將一遝鈔票交到周鄭宛華的手裏。知道周禮沒有生命安全,他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了。如果能夠為取得鄭宛華的諒解,說不定還可以私了了。
“可還差了兩千!”關鍵時刻,鄭宛華倒沒客氣,這時候隻要能幫助兒子手術,高利貸她都會去借。可惜,仍舊隻湊了個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