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標對周禮能如此識時務而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對鄭媛的‘撒潑’有些畏懼,如果真要用保安強製趕人,對醫院的聲譽肯定會產生不良影響,那他剛在院長哪挽回的一點好感又要付之東流。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做出讓周禮出院的決定才是他厄運的的開始,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差點直接令他丟了飯碗。
下午3點,一個樣貌平凡穿著襤褸的青年出現在了醫院大門。
不錯,這個人就是周禮。他現在身上穿的還是兩天前的那一身衣服,經過山林中穿行時荊棘的撕扯,再加上黃泥井水的浸泡,現在的他看上去隻比街上的叫花子強上那麼一點點。
醫護人員本以為能住進貴賓病房的人應該不會再穿這身被泥水浸泡過的破爛裝,便扔在一個角落,隻等病人一出院,便當做垃圾給扔了去。但事有湊巧,鄭宛華從家裏趕來的時候沒有給周禮帶衣服,而周禮又急著出院,這就成了他唯一的衣服。
沒辦法,隻得臨時給洗了一遍,再用甩幹機給勉強弄幹,便又穿在了周禮的身上。
穿著這樣一身衣服,周禮並不感覺尷尬,反而是一臉的慶幸,因為他手上拿著的黑色錢包。
錢包是那日蘇冠星丟的。如果不是不得以穿這件衣服,他也不會想起這個錢包,裏麵的幾千橫財也不知道便宜了誰。
錢雖然被水泡了一陣,但畢竟沒有爛,隻要是RMB,那就能用。
周禮進入了一家服裝店,出來時已經煥然一新。隻見他上身白色襯衫,下身青色牛仔,牛仔右邊口袋鼓鼓的,是新買的錢包。
將原來的衣服錢包扔進垃圾桶,周禮決定先找個酒店住下來。
在太平酒店住下後,周禮將新錢包裏的東西統統倒出來,仔細的清點了一下。
三千塊現金,加上自己花的五百,共三千五;一張身份證,兩張已經模糊有些看不清的紙條;兩張銀行卡,一張工商銀行,一張農業銀行;另外,還有一張miniSD卡,卡片是用小塑料袋密封的,沒有受到泥水的浸泡。
拿起miniSD卡,周禮不禁產生了興趣,零五年的U盤倒也不是什麼稀奇物,可蘇冠星將它特地藏在自己錢包裏那就有些怪異了。不過這會兒沒有讀卡器,一時半會兒也看不了其中的內容。
檢查完錢包,周禮收拾了心情,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張已經被染成土黃色的紙片,抄下了幾個模糊的數字,然後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陳爺爺,您好!我是周禮啊。”周禮言語間帶著尊敬和微笑。
“哈哈……”對麵傳來爽朗的笑聲,接著便傳來陳老開心的聲音道:“你能打這個電話,證明你還沒與忘記爺爺啊!”
周禮聞言心下慚愧,如果不是因為陳家的事情需要陳老幫忙,他還真沒打算打這個電話。嘴上忙道:“對不起,陳爺爺,因為最近發生了些事情,忘了去拜訪您老人家。”
“哎,你這孩子,就是太懂事。”陳老歎息了一聲,道:“若不是遇上了麻煩,以你的性子怕是不會給爺爺打這個電話吧!”言語中充滿了感歎和失落,一方麵他很欣賞周禮這種質樸的性格,另一方麵卻因為周禮的疏遠而失落。
“陳爺爺……”周禮有些幽咽,他從陳老的言語中感覺到了濃濃的關愛,這是長者對後背的關心和愛護。說起來,他和陳老之間隻接觸過寥寥數次,陳老能對他如此另眼相看著實令他感動,同時也為自己顧忌‘狹恩求報’而不聯係陳老而羞愧。
“好了,爺爺也沒有怪你的意思。”陳老覺得氣氛有些沉重,轉移了話題道:“你給爺爺說一下你的問題吧?”他沒有責怪周禮的意思,周禮讓他想起一些往事,心中有些唏噓而已。
“陳爺爺,是這樣的……”周禮將陳曉鷗的問題一一向老人如實敘述了一遍。
“貸款這事我這老頭子不能答應……”陳老拿著電話沉思了一會兒,語氣有些低沉的道。
周禮以為陳老不能願意讓兒子為難,心裏難免有些失望,可轉念一想,拿這事來麻煩陳老已非常不應該,又怎麼能還有苛求呢。心思一動,失望的情緒隨之消散,心中反而暢快無比,對著話筒道:“沒關係,陳爺爺,您不用為難。我相信,一定還有其他的方法的!”
陳老的婉拒不但沒有令周禮灰心,反而激起了他的鬥誌,既然前世陳曉鷗能夠做到,那麼我也可以!
“哎,你這孩子!”這已經是陳老第二次歎氣了,而後朗聲開心的笑道:“爺爺跟開玩笑的。我不能給你貸款,但你陳叔叔可以,當然前提是你要說服他……這樣吧,明天中午你來縣委大院一趟,爺爺請你吃飯。順便把你說的那個女娃帶上!”
“啊!是,爺爺,我明天一定準時到!”周禮不可置信的驚呼了起來。這就好像當你對一件事情已經失去希望的時候,突然有人告訴你希望就在眼前,心情之激蕩,就像股民一下子從跌停變成漲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