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沉浸在無窮的懊悔中。
如果可以,她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但是她怕痛,那就算了。
“沈毓啊沈毓,你到底行不行?”
她忍不住罵自己:“老這麼心軟下去,阿鏡就成文盲了。怎麼可能考得上皇家幼兒園!”
皇家幼兒園,即齊國的青山書院。
這是齊國境內唯一一所男女都能入學的書院。
學製九年,五歲入學,十四歲畢業,不限製女性的學習內容,絕對不會教孩子《女誡》這樣的封建糟粕。
最重要的是,能進入青山學院的孩子都是齊國最優秀的那一撥。
上到皇親國戚,下到貴族子弟,個個家教嚴格。
阿鏡在青山學院學習,絕對不會學壞!
可按照現在這個進度,等她考上青山學院,那都是下輩子的事了!
再這樣下去,阿鏡就會因為沒文化被孤立,開始自暴自棄,跟壞孩子混在一起,最後墮落成古裝太妹,再也不回家。
啊啊……這樣的未來,她絕對不要!
“主人,我終於拿到了。”
西方滿臉喜色地衝進來。
沈毓拍桌,猛然站起。
“呃……”
西方站住,臉上不安。
難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麼事惹得主人不高興了?
除了早上沒看好小姐讓她瞎玩……可這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西方!”
沈毓目光灼灼,眼中仿佛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在跳動。
西方的心髒,也跟著那團火焰一起,跳得歡快。
撲通……
撲通通……
撲通通通通……
“主人,我知錯了!”
他忍不住跪地求饒。
“您罰我吧,扣我一個月月錢,隻要您別生氣,讓我做什麼都成。”
“我罰你幹什麼?”
沈毓莫名其妙,走過去給了他一腳。
“才來京城幾天,糟粕全學會了。今天都跪多少次了,你膝蓋鐵做的,不疼?”
“那當然是疼的。”
西方嬉皮笑臉,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膝蓋。
“但咱們進了京城,總要守京城的規矩。京城的仆人都這麼跪他們的主人。”
沈毓猛錘他頭。
“沒喝過一天洋墨水,洋屁倒是放得快。什麼主人不主人的,你是沈家的長工又不是沈家的奴隸。照你這麼說,明天開始你也別領工錢了,純給我賣命你賣不賣?”
“那……家裏人還是要生活的嘛。”
西方摸了摸腦袋,老實憨厚。
“不過不叫主人,那叫什麼?”
“你以前叫我什麼?”
“少東家。”
“哎。”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沈毓渾身上下都舒暢了,方才那點別扭感蕩然無存。
她放鬆地笑起來。
想起剛才,問道:“東西拿到了?來源可靠嗎?”
“這您放心,絕對內部的東西。”
西方鬼鬼祟祟,從衣服裏掏出一卷紙遞給沈毓。
沈毓接過,翻開看了看,喜不自勝,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
“幹得漂亮,還是你做事牢靠。”
不過聽到誇獎,西方臉上卻沒多少高興。
他有些猶豫,要不要把那個消息告訴少東家。
見他神色有異,沈毓臉上的喜意漸漸淡下來。
大家都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人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她歎了口氣,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對方是不是獅子大開口了?”
“不過也沒辦法,都是為了孩子。等下你去賬房多報些錢,給那邊包個大紅包,謝謝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