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並沒有笑多久，她就重新變回原形，徹底萎掉了。
裝逼一時爽，清醒火葬場。
“這下要怎麼辦？”
才出小南府，沈毓忍不住唉聲歎氣。
臉上哪還看得出半點淩厲的樣子，好像剛才衝南顯音發火的人根本不是她。
沈毓將沈鏡放到馬車上，摸著她的小腦瓜，神色慚愧。
\"阿鏡，是阿爹對不住你，這下完全把南先生得罪了。青山書院咱們也別想了，回去該幹啥幹啥吧。\"
\"得罪了他又怎麼樣？\"
聽到這話，沈鏡完全不難過，還反過來伸手摸了摸沈毓的腦瓜安慰她。
\"沒關係的，阿爹你不用難過。比起進青山書院，阿鏡更想知道的是，反正也進不去青山書院了，那從明天開始是不是不用再早起念書了？\"
說完，她忍不住有點小期待。
不用早起哎！
青山書院哪有暖烘烘又軟綿綿的被窩好呀。
\"……\"
沈毓一整個大無語住了。
看著這孩子美滋滋的模樣，她真的很想問：
你還能不能好了？
讓你早起念個書就這麼難受嗎？
少壯不努力，老大變文盲。我平時說的那些道理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
聽進去應該不至於是現在這個模樣。
所以大抵是沒有聽進去過的。
她重重歎氣，麵露不讚同，兩條眉毛仿佛有意識般，緊緊纏在一塊。
沈鏡原本樂嗬嗬的。
但見沈毓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漸漸就開心不起來了。
她有點心虛。
阿爹是下了決心讓她讀書的。
為了讓她能在好的學院讀書，甚至答應了大老爺進京做官，還把家搬了過來。
她當然也想好好讀書，做一個超棒的小孩，讓阿爹高興。
但她真不是這塊料。
一進書房，看到紙上那堆方方正正的圖畫，她就感覺腦瓜裏仿佛被塞進來一團漿糊，連別人說話都聽不清楚，滿腦子隻有睡覺。
但隻要一離開書房，那團漿糊就突然消失了，做什麼都有精神。
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阿爹也不知道，他就光覺得她是個不愛讀書的頑皮小孩。
做乖孩子真難。
又煩又難。
沈鏡不由得癟起小嘴，別過頭，表情別扭。
現在她沒有耍脾氣的道理，而是應該向阿爹道歉。
因為她確實不愛讀書還逃課惹先生生氣，還賠禮失敗，導致阿爹和她一塊被那個壞南先生趕出來。
但這麼輕鬆道歉，又讓人感覺好像她的道歉很不值錢一樣。
所以想來想去，沈鏡幹脆閉嘴了，看也不看沈毓，假裝不知道有這回事，一心要把它糊弄過去。
沈毓哪裏會不知道她的打算。
這孩子是她親生的，從皺皮小猴子一點點帶大成為一個粉裝玉琢的女娃娃，她眼皮子一動她就知道她在盤算些什麼。
\"阿鏡，你真是個小笨蛋。\"
沈毓壞笑道。
在沈鏡張嘴想要反駁之前，伸手捏住她的小嘴巴。
“好了，阿爹知道你在想什麼，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我們誰也不要提。但早起還是要早起的，書也是要念的。進不了青山學院，那我們就進別的學院，總歸京城這麼大，也不至於隻有一家學院。”
“！！！”
猛地聽到這個消息，沈鏡心碎。
兩條小眉毛死死打成結，圓溜溜的大眼睛淚光閃爍。
“這件事，哭也沒用，反正你肯定得讀書。”
這句話……在沈鏡聽來，非常殘忍。
“嗚嗚嗚……阿鏡不要！”
她猛地撲入沈毓懷中，試圖賣萌撒嬌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沈毓是很怕她的眼淚的。
不過僅限於她是真傷心的情況下，而不是現在這種把眼淚當作武器，試圖讓她做出讓步的時候。
每到這種時候，她就會變得格外鐵石心腸。
“阿鏡，這件事沒得商量哦。”
溫柔的言語，徹底打破了孩子的幻想。
沈鏡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