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老想著這事,沈毓心裏七上八下的,連上班也覺得難受。
但曠工是不可能曠工的,因為她今天還有更要緊的事做。
她得寫申請奏折交給荀慶海,才能動用國庫的銀子。
果然,不是自己的銀子沒這麼容易用啊。
放下筆,沈毓不禁有些感慨。
她吹幹紙上的墨跡,將寫好的文字重新檢查了一遍。
雖然不如周遊寫的文縐縐,但言辭樸實懇切,想必荀大佬看了一定會給她批銀子。
信心十足的她來到門下省。
結果荀慶海正好不在,兩人沒碰上麵。
想了想,她將奏折放到他桌上,出來時順便從看門的小吏那借了一匹馬回家。
雖然曠工並不可取,但早退還是可以的。
沈毓坦然地想。
東街,沈府。
才跳下馬,府裏的看門小廝上前。
沈毓把韁繩交給他,見他轉頭準備開嗓,連忙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
“噓!”
“悄悄地進府,不要驚動南先生。對了……”
她附在小廝耳邊,吩咐道:“你把西方叫過來,我在書房裏等他。”
小廝說不出話,連連點頭。
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少東家回自己家跟做賊一樣。
但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小廝,他知道:不該問的話別瞎問,閉嘴幹活就對了。
見他點頭,沈毓鬆開手,轉身往裏走。
南顯音來我家做什麼?
她想來想去。
但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隻有:之前她教訓了他一番,他心裏不爽所以上門來找茬。
京城的貴族公子都這麼閑?
沈毓十分鬱悶。
沒事幹就跟狐朋狗友一塊去吟酸詩作酸對子去啊,哪有吵架吵不贏還上門來找場子的。
簡直做作!
簡直不可理喻!
她煩悶地將礙事的大袖摔到身後,走進書房用腳關門。
短短幾分鍾,南顯音在她心裏的形象已經由一個有文化的貴族公子,變成一個白相、做作、小肚雞腸、酸唧唧的小男人。
呸!
“少東家,您回來了。”
西方進來時,看見她正在裏麵生悶氣。
聽到聲音,沈毓轉過來。
“他來幹嘛?”
她努努嘴,示意外麵。
“是不是來找茬?早上給我們阿鏡弄哭了不算。現在上門,是覺得我傷了他的臉麵唄?他一個男人怎麼好意思!不就是覺得我們是從江南來的,好欺負。”
越說越生氣,她怒氣騰騰地衝出書房,一邊走一邊叫嚷。
“你給我找把掃帚過來,我現在就把這個白相的男人趕出去。”
“哎,少東家等等。”
西方連忙攔住她,生怕這個炮仗真衝過去對著南顯音劈裏啪啦一頓炸,那就不好了。
“南先生不是來找茬的,他是來咱們家道歉的。”
“啥?”
火氣十足的腳步陡然停止。
沈毓回頭看著西方,滿頭大霧。
“你說他來做什麼的?”
“來道歉的。”
西方死死抱住她的胳膊,生怕她不信還要衝出去罵人。
但她現在倒沒那麼生氣了,反而滿肚子疑惑。
南顯音跟她道什麼歉,調皮搗蛋不讀書的是她女兒,在他家教訓他的人是她。
他道什麼歉?
目光落在正掛在自己胳膊上的西方,她不由得皺眉。
“你先把手撒開。”
沈毓甩了甩胳膊,對這個掛件不太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