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聽得她有些糊塗，還沒等問明白，南柯就甩甩袖子走人了。
身後，李邈幽幽歎息了一聲。
“難道連你自己都覺得沒有他就寸步難行了嗎？”
她忍不住道。
她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這個老頭敢在李邈麵前大呼小叫。這小孩的脾氣太溫柔了，跟李祈完全不一樣，恐怕這群人有多怕李祈就有多藐視他。
想到這裏，她彎下腰，認真對他說道：“你是太子，他們敬重你是正常的。像這種人，你就應該對他狠一點。他要是不想教你，你就命令他教你。如果他不聽，你就威脅他，讓人懲罰他。之前你不就是這麼對我的嗎？怎麼遇見他，就變成一隻紙老虎了？”
李邈抿了抿唇，臉色有些為難。
“我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不行？”
她不明白了。
“因為南大人是我的先生。”他仿佛做錯事般低下頭：“我是學生，不能這樣對恩師。”
“他算個屁恩師。”
沈毓忍不住罵道，雙目緊緊看著他，其中流露出恨鐵不成鋼。
“真正的老師才不會像他這樣對你。你知道真正的老師是什麼樣的嗎？他們看見你用功比誰都欣慰，看見你進步比誰都高興，甚至為了讓你變得優秀寧可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也要給你上課……”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有些變化。
她想起了自己的大學導師。當初寫畢業論文時，他比她這個學生還要用心，又幫她選課題，又幫她改論文，最後答辯被另一個係的老師刁難，還幫她解圍。
真正的老師怎麼可能會像那個老頭這麼自私，那不過是一個仗著學識為所欲為的敗類而已。
“李邈，你真是個笨蛋啊。”
聽到這話，李邈忍不住捂住雙眼。
說到底，他也不過隻是一個孩子，再早成也隻有六歲而已。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他抽抽搭搭哭道：“沒有人告訴我要怎麼做。南先生隻會罵我，說我以後也會像父皇成為一個萬民唾棄的暴君。父皇從來不管這些，他隻會睡覺。”
“他是豬麼？隻會睡覺。”
沈毓罵道。
聽到這話，李邈撲哧笑了出來，噴了她一手鼻涕。
沈毓皺了皺眉。
見李邈滿臉無措地看著她，隻好歎了口氣，安慰道：“沒事，我帶了帕子。”
說著，從袖袋中拿出手帕擦了擦，又給他把臉擦幹淨。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他望向自己的功課，有些不知所措。
“南先生走了，沒有人教我算術了。”
沈毓走過去翻看了一下題目，發現隻是簡單的算術題，稍微難點的也不過是雞兔同籠題，頓時鬆了一口氣。
如果是古文，確實會難到她。但換成數理化，那就完全沒在怕的。畢竟她可是計算科學專業畢業的大學生。
別問她後來為什麼去做程序員了，這年頭計算科學畢業生找工作堪比登天。
“他不是讓我教你嗎？”沈毓輕笑起來：“那就我來教你好了。”
“真的？”
李邈的目光驟然發亮，但想到她的身份，很快又消沉起來。
“可是沈大人，你學過算術嗎？”
他實在不信商籍出身的沈毓會這個，恐怕還是在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