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沈鏡走出來。
看見他們，掙紮的李邈和孫喜雙雙頓住。他拍了拍孫喜的腦袋：“孫管家，這下可以放開我了吧？”
孫喜鬆了手。
李邈快步跑到李祈麵前，見他麵色如常，不禁有些驚訝他竟然沒有大開殺戒。
那劍呢？
到嘴邊的父皇兩個字生生咽下，李邈看了看他懷裏粉妝玉琢的女孩，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張臉很眼熟。
“爹，這是誰？”
“不知道。”
李祈緩緩搖頭，看著沈鏡的眼中竟然詭異地浮現一絲溫和。
李邈不禁有些訝異。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他對別的孩子露出這樣的表情。除了他，父皇討厭所有人。但對這個女孩，他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仿佛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她好看嗎？”
李祈將沈鏡往他眼前遞了遞。
李邈緩緩點頭，隨後像是想到什麼，告訴他：“她的家人肯定急壞了，我們要把她送回去，不能帶回家。”
記得去年秋獵，父皇撿到雪青後也是這麼問他，結果他隻說了一句好看，父皇就把它捉回宮了。
這個女孩一看就是有家人的，而且她的家人也很愛她，如果忽然失蹤了隻怕會出事。
聽了他的話，李祈遺憾地歎出一口氣，將那個小女孩往懷裏緊了緊，似是很不舍。
“要還回去的。”
李邈再度重申。
“好吧。”
他無奈點頭，算是妥協了。
孫喜帶著兩個人去巷子裏善後，結果人還沒進去多久，就捂著嘴跑了出來。
“爹，您是不是又控製不住了？”
李邈擔憂地望著他，眼中露出一絲不讚同。一遇到這事，他就會瞬間長大，盯著李祈，臉上隱隱有些責怪。
李祈轉頭，回避了他的目光，淡淡道：“隻是兩隻老鼠。”
“好吧。”
他有氣無力地歎了一口氣，見已經有人覺察到那裏有問題，正要去看熱鬧，連忙叫過旁邊的順意和他耳語了幾句。
順意跑開了。
很快，京兆府的捕快出來維持秩序，將那些好事者隔開。美食節才沒有因為李祈的失控而終止。
李邈踮起腳，翻看沈鏡的衣袖和飾品，一般大戶人家怕孩子走丟都會在衣裳和飾品上做標記，沈鏡也不例外。很快，他就在瓔珞寶環的珍珠上看見了一個清晰的沈字。
李邈鬆了一口氣。
京城出名的沈氏隻有沈毓一家，恐怕這就是她口中那個頑劣的沈鏡。
在他動作時，李祈一直盯著沈鏡的臉，若有所思。
見他表情不對，他以為父皇還是沒放棄要將這個漂亮小妹妹拐進宮，連忙告訴他：“這是沈大人的女兒。沈大人丟了孩子肯定很著急，我們快把她還回去吧。”
“沈毓的女兒？”
李祈表情頓時不太對勁。
他又細細看了一遍沈鏡的相貌。雖然她雙眼緊閉，但那朱紅色的雙唇，宛如小山根般筆挺鼻梁，的確長得很像沈毓……但似乎，也有些像他。
“江南。”
他喃喃自語，回憶中那個女人的聲音又在腦中回蕩，令他不禁開始頭痛。
江南……六年前，他到底在江南做了什麼，他怎麼一點都記不起來。
“爹，您怎麼了？是不是又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