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似乎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沈毓微微抿了抿唇，別過頭去。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那麼這種時候還是沉默，當做什麼都沒聽到比較好。
李祈忽地笑起來，又拈了一塊棗糕遞到她嘴邊。
“還吃嗎？”
沈毓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那塊糕，小聲道：“謝謝。”
“不客氣。”
李祈自己也拈了一塊吃起來，像是解釋，又跟她說道：“我母妃出身卑微，生下我不久後就沒了。那些宮人見我沒有娘，苛待我很正常。而先帝有十二個兒子，多一個我少一個我都無所謂，所以失禮了罰我也正常。”
聽到這些，沈毓頓時覺得嘴裏的糕不香了。
她小聲道：“那也過分了。十鞭子，還是抽一個小孩，他怎麼狠得下心。”
“也許這就是帝王吧。”
他輕輕歎息，發現沈毓喜歡這個糕，便將整個盤子推過去。
“多吃點。”
“哦。”
她覺得肚子餓，很快就吃完了手裏的，又拿了一塊。
剛想放進嘴裏，就聽見李祈又說：“不過他已經死了，他那些優秀的兒子也死了，連他們的兒子都死完了。那些苛待我的宮人也沒剩下，統統被我送下去伺候他們了。這麼一想，這些回憶便也沒那麼讓人難過了。”
“……”
那塊糕停在空中。
沈毓無語地望著他。
你還讓不讓我吃了？
聽到這句心聲，李祈有些忍俊不禁。
他將盤子又朝她推了推：“你吃你的。”
“臣吃飽了。”
沈毓垮起臉，把手裏的糕放回去。
她的口味還沒重到這個程度，能夠一邊聽旁邊的人說殺人的話題，一邊快樂地吃東西。
李祈終於發現她惱了，心裏不禁緊張。
但麵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為了討好她，他試探地說：“那些宮人似乎被埋在禦花園裏做花泥了。那裏的植物長得特別好，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毓無言地望著他，眨了眨眼睛。
你看我像是想看的樣子嗎？
“不想去就算了吧。”
他低下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絲委屈。
正在這時，孫喜進來提醒他們：“陛下、沈大人，國宴還有半個時辰就開始了，這就過去吧？”
沈毓無聲地站起來，衝孫喜點了點頭，自己率先出門。
她是官員的身份，不能跟李祈一塊入席，本來就要先出宮，再從太極門進入國宴場地。
見她毫不留情地走了，李祈不快地睨向孫喜，遷怒罵道：“沒眼色的東西。”
說完，連看見他都覺得心煩，拂袖走出了玄極殿。
孫喜站在原地，摸不著頭腦。
他怎麼就沒眼色了？
……
國宴的規格非同尋常，除了官員們必須到場外，有爵位的王公貴族也來了。
沈毓站在同僚堆裏聊天，忽然發覺旁邊似乎有一道視線若有若無地飄來，便忍不住看過去，發現竟然是南顯音。
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雖然她當時拒絕了他，但現在想起來還是很尷尬，便又將頭轉了回去。
南顯音蹙眉垂首，心情變得消沉。
他不該那麼心急的，現在他們恐怕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白饒和友人說笑著進來，發現南顯音也在這裏，眼裏不禁流露出欣賞。
南家公子果然如傳言中所說，儒雅有涵養，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和他家歆兒正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