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安靜了片刻。
隨後,那陣煙裏傳出一個男女莫辨的聲音:“為何?”
“不為何。”
白歆兒理所當然道地告訴他:“這本來就是交易中的一部分。我死後,我的靈魂歸你,而你必須要讓我過上我想要的生活。我不在乎我死後會怎麼樣,但現在我還活著,那我就想讓她們死。再說了,這對你又沒有壞處。”
“確實如此。”
那個聲音的主人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說法,淡淡道:“我需要她們的頭發,沒有頭發我無法施法。”
“我給你。”
白歆兒爽快地答應了。
趙氏的頭發不難取,隻要讓娟雲去她臥房偷來就是。反正鎮國公府人多手雜,丫鬟們本來就愛串門,也不會惹人注意。
不過那個番邦女的頭發比較難取,畢竟她們還沒見過麵。但沒關係,隻是在京城打聽個人,對白家來說輕而易舉。
“晚上我會把其中一個人的頭發給你,另一個需要等一段時間。”
“好。”
話音剛落,銅盆裏的火熄滅,煙霧散了。
白歆兒熟門熟路地開窗通風,順便把外麵的娟雲叫進來。
“小、小姐。”
娟雲的聲音磕磕巴巴,看起來非常瑟縮。
白歆兒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晚上你去趟趙氏的院子,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給我取來她的頭發。要是拿錯了,或者拿不到。”
她頓了頓,忽然陰惻惻地笑起來。
“想想綠雲是什麼下場。別忘了,你的賣身契還在我手裏。”
“知、知道了。”
自從柳夫人和雨兒小姐被送走後,綠雲也被剜掉舌頭攆到鄉下做粗活了。像她們這種賣了身的奴婢,根本沒有自由可言,是死是活全憑主人一句話。
“那就去吧。”
白歆兒輕輕擺手。
隻要手底下的奴婢不忤逆她,她就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娟雲戰戰兢兢地離開了。
兩個時辰後,她帶著趙氏的頭發重新回到這裏。
“小姐,拿到了。”
娟雲掏出一個手帕包打開,裏麵是兩根烏黑油亮的長發。
白歆兒伸手搶過,塗著豔紅指甲的手指拈起那兩根頭發,笑得很危險。
“出去吧。”她涼涼道:“我沒叫你,不許進來。”
“是。”
娟雲巴不得別進來,聞言鬆了一口氣,像這裏有個鬼在攆她一樣趕快跑了。
等她合上門,白歆兒輕輕噓出一口氣,再次點燃銅盆裏的東西。
灰白色的煙霧徐徐升起,再次凝聚。
“其中一個的頭發拿到了。”
她對煙霧說話。
動手把趙氏的頭發重新包回去,連著手帕一塊丟到火裏。
令人意外的是,那塊手帕碰到火舌卻沒有燃燒,反而漸漸消失在銅盆裏。
與此同時,距離京城三千多裏的南丹國。
宮蒼掌中出現了那個手帕包。
“拿到了。”
坐在火焰旁邊的人仿佛一具能動的幹屍,說完就揮手熄滅了火焰。
他用黑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寬大的兜帽下看不清臉,隻能看到一對陰涼的雙眼。
他叫宮蒼,是南丹國的巫師。
白歆兒對著熄滅的火盆不滿地白了一眼,要不是見這個宮蒼有幾分能耐,她早就在幾年前將他的行蹤告到官府了。
宮蒼將南丹特有的魘草點燃,開始吟唱晦澀的咒語,明黃色的火焰漸漸變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