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巨狼絲毫沒有傷害小琅的意思,撲倒她之後,仰頭長嚎一聲,舔起了小琅的脖子。
群狼聽見頭狼的叫聲,紛紛回應,禍鬥峰上四麵八方皆響起了狼嚎之聲。
晏塵與拓然烈直看得目瞪口呆。
晏塵心中尤為震動。
六年前,父親上山采藥時,撿回了重傷不醒的小女孩。她渾身鮮血淋淋,身旁有一條巨狼守護。所以晏憑生為她取名為“小琅”。
“好了好了大灰狼,你先讓我起來。”小琅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咦?小土呢?”
晏塵從最近的一棵樹上飛下來,輕咳一聲,尷尬地搓搓手:“那個……剛在樹上呢……”
小琅:“……”
“你受傷了。”晏塵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人。
“若再不能止血,恐怕性命不保。”那人點點頭,苦笑道。
“我帶了護心丸,正好可以止血!”晏塵從懷裏掏出護心丸,遞向拓然烈。
“方才聽二位說有人中了長亭怨,需禍鬥峰的冰蓮遁草方可解毒。你們應該是魏國的醫官,上山來采藥吧?” 受傷之人有氣無力地問道。
“我們確實是魏國的醫官,不過不怎麼受待見。”晏塵撓頭無奈道。他沒提及自己是從牢獄中使詐逃出來的,到底還是要點麵子。
“是否可以勞煩二位,將我胸前匕首取出?”拓然烈抬首問道。
晏塵雖已出師,但還是沒有把握地望向小琅,用目光征詢意見。
小琅點頭道:“服了護心丸,血已經止住了,再不取刀,傷口怕是會感染。”
晏塵走到血人身旁,蹲下後才發現插入他胸口的匕首雕有白虎圖騰。
刺傷秦琭玉的匕首也有這個圖騰。
再一看此人打扮,衣袍雖破爛,卻盡顯華貴,鼻梁高挺,棱角分明,氣宇之間頗有威勢,卻無侵略之意。
於是晏塵問道:“公子是得罪了北昭什麼人,才招來殺身之禍嗎?”
“說來話長,應該是得罪了整個北昭王室吧。”那人目光透著無能為力的傷感,“二位若不願招惹麻煩,也不用替我療傷。”
此人寬和有禮,說話又極為真誠,讓小琅和晏塵更覺親切許多。
晏塵的腦袋搖得似撥浪鼓一般,說道:“醫者問疾,哪有因為怕招惹麻煩而不救的道理。你忍著點啊。”
說話間轉移了那人的注意力,手腕發力將匕首取下,簡單地替他包紮了傷口。拓然烈疼得沉悶地哼了一聲。
“多謝二位。你們叫什麼名字?今日大恩,我拓然烈必將湧泉相報。”拓然烈調整氣息,深深望向小琅和晏塵。
“我叫晏塵,家住魏都長街懸世醫堂。”晏塵道。
“我叫小琅。”小琅因為暈血所以不敢靠近,背靠在一顆大樹旁,抱著巨狼與拓然烈說話。
巨狼溫馴地任由小琅揉捏,像極一隻大狗。
正在這時,山間傳來人聲喧囂,還有戰馬嘶鳴,並且越來越近。
晏塵聽到聲響,碎碎念道:“完了完了完了,他們這麼快就找上來了。”
“誰找上來了?”拓然烈問道。
“這個說來也話長,兄弟你趕緊走。別讓我們連累了你!”晏塵說道。
“我們在山上耽誤太久了,不過也無妨,我們跟著他們回去便是。”小琅擔心地看著拓然烈,“可是烈兄怎麼辦?”
巨狼繞到小琅身前,走向拓然烈。
拓然烈本能地雙手撐地,朝後退了一步。巨狼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咬住了拓然烈的肩頭。
“不好!”小琅失色叫道。
然而雪狼隻是咬住了拓然烈肩頭的衣服,朝一個方向扯。
“啊……我懂了。這狗能帶路!”晏塵喜道。
“你才狗!”小琅叉腰罵道,然後拍拍巨狼的頭說道:“大灰狼,你領他下山去安全的地方,好不好?待我得空時,我就來禍鬥峰找你。”
雪狼竟似聽懂了小琅的話,衝到拓然烈的前麵帶路。
“兄弟,你的匕首。”晏塵叫回拓然烈。
拓然烈拿回羊脂白玉匕首,躬身一揖道:“大恩不言謝。”一人一狼消失在山間薄暮之中。
須臾,一隊人馬停在小琅和晏塵的麵前,為首的便是處處與小琅做對的校尉嚴疾。
“誤診殺人,越獄出逃,按軍律當就地正法。”嚴疾看著讓人生厭的庸醫小琅,鐵青著臉,咬緊了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