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巨狼王血濺春月宴(2 / 2)

一次春獵中,不知哪座祖墳冒來的青煙,珍珠被欽選隨駕出行。以那時地位,她隻能遠遠看著帝王身影,遑論侍奉左右。閑來無事,高高坐於山丘之上出神,不遠處一隻雪鹿蹦蹦跳跳出洞覓食,珍珠覺得甚是稀奇,仔細一看,那肥胖的雪鹿竟懷有身孕。

遠處傳來“嗖”的一聲,直直向那雪鹿射去,隻見一道飛鳥般的紅影飛身而下,白絲束發,袖挽飄帶,珍珠以身擋箭,救下雪鹿,登時也疼得暈厥了過去。再醒來時,發現自己躺於獵宮龍臥之上,她為那雪鹿擋去的正是皇上射去的一箭。

一年之後,宮中首位皇子明葉逐鹿降生,一喜之下,皇帝直接越過嬪位、妃位,冊封珍珠為珍貴妃。群臣皆道不合祖宗規製,愛得上了頭的皇上卻說規製就是用來打破的。

不知是巧合還是巧合,珍貴妃也喜好身著紅衣,她本就生得冰肌玉骨,更襯膚色雪白。最要命的是那一雙千嬌百媚的眸子,真真是能把帝王的魂魄勾出來。珍貴妃得盛寵十二載,如今依舊將帝王之心栓得死死的。

不論是前貴妃還是現貴妃都愛穿紅衣,鍾情才不願湊這個熱鬧,故而穿了一身淺淡的月白長衫,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擺纖長如雪月光華輕瀉於地。

待所有人坐定,廣場出現一黑衣道人的身影,身後跟著三輛裝有牛、羊、豕的木車。

皇家祭祀,服冠規製都極為嚴苛,半根發絲沒有落在規定的地方,那便是不敬神靈。隻見黑衣道人發髻之上插有黑羽,寓意“道法自然”,上半身的外服中衣俱為黑色,寓意“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下半身一襲暗紅羽裙,寓意“天象祥瑞”。

他領著木車繞著會場轉了一周,於中央站定,徐高鳳躬身端來五杯盛有清水的鼎杯。皇上起身,端肅地將五杯清水一盞一盞倒在黃土地上,此為“三牲五鼎供朝夕”,寓意“國泰民安,海晏河清”。

木車上的祭品可能預感到死亡將至,撞得鐵籠哢哢作響。

白郎周歪歪坐在木椅上,捂嘴打了個哈欠。

小弱邪看著三座鐵籠裏的牲口,又看著土後國師,抬頭問鍾情:“娘親,他們是在幹什麼?”

鍾情不知如何回答,伸手輕輕將弱邪的雙眼捂住。

“蒼鷹采蜜——裝瘋。”白郎周懶懶靠在椅背上,以白絹擦手,眉目間俊美不減,卻困到不行。

隻聽土後國師大喝一聲,拔出長劍,向三味祭品的動脈刺去,瞬間血流如注,哀嚎之聲刺破穹頂。

被捂住眼睛的弱邪登時捂住了鼻子,她的嗅覺天生敏於常人,一股沉悶的血腥味嗆得她連打好幾個噴嚏。趴在一旁的白澤突然站起身,吸了吸鼻子,也打起了噴嚏。

再一抬頭時,它雙眼發紅,呼吸粗重,一時間狂躁不安,在席桌之下來回踱步。

白澤的反應讓鍾情甚是奇怪。白郎周也聽到了白澤的嗚咽之聲,問鍾情道:“白澤可是聞不得血腥之氣?”

“不可能的。弱邪常常在府中搗蛋,摔得頭破血流,也沒見白澤這樣過。上次府上遇襲,血都淌成河了,白澤不也好好的。”鍾情擔心地看了看白澤,啃起了手指。

三隻鐵籠被打開,祭品倒於一地血泊之上,睜著大眼做垂死掙紮。三道寒光閃出,土後國師齊齊切下了它們的頭,切口處鮮血如泉湧,悲鳴聲戛然而止。

弱邪被血腥氣嗆得不住幹嘔。白澤雙眼已然充血,向場中那攤血跡猛然探去,眼看鍾情已經拉不住它,手掌上滲出血漬,被它拖著走入了宴會中央。

“這、這是怎麼回事?”未等皇上開口,徐高鳳先慌了神,望向皇後。畢竟,“攜狼入宮,一睹風采”的主意是皇後提出來了。

此時,臧染已握緊了手中寶劍。

皇後眉眼一片茫然,神情渙散,望著鍾情,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阿難!老白!過來幫我!”鍾情的手上已經滴出鮮血,快撐不住了!白澤站起來怕是有一個半鍾情那麼高,她哪裏拉得住!

“白澤從未見血失控過……”白郎周喃喃道。他雖看不見眼前情狀,隻聽身邊驚叫就知道此事已很難收場。

還沒等阿難起身,坐於中位的珍貴妃嚇得先站了起來,躲在皇上身後,一雙眸子嚇得陡然失色。她雖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但絕計不是眼前這條比人還高的發狂瘋狼!

白澤抽搐一般地轉過頭,張開嘴朝鍾情狠狠咬去,白皙手腕登時被咬出一排血洞,鍾情吃痛,縮手一躲。

鐵鏈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