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私宴II(1 / 2)

張世寧過了冬,顯得愈發臃腫,他抬手打著簾,笑著衝鍾離遙遙招手,曾靳一身圓領寬袍俯身而進,和身旁的馮知良談笑有聲。

韓修遠剛撐案起身,後頭便傳來了秦桓慵懶的笑聲:“好個元良,如今設私宴都能把我們幾個給撇下了。”

席間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鍾離,鍾離神色如常地吃茶。

韓修遠心裏苦,隻得急忙上前引人,堆著笑臉賠罪。

秦桓進了屋,一眼便看見了鍾離側臉的唇印,他斂了笑意沒有說話。

幾人紛紛立起身來行禮,芸娘也停了琴聲,垂首靜候在一旁。她記得那晚夜宴,此刻不覺拿眼尾去看鍾離。

“知道你府上這兩日忙,便沒有遣人去請,”韓修遠沒敢把人往鍾離那引,將坐墊微挪,準備讓秦桓坐在自己側旁,抬手示意幾人都坐下。

“我有什麼可忙的,”誰知秦桓並不領情,徑自褪下了氅衣,擠開周遭的美娘,一掀袍坐在了鍾離身邊,沿著她的腕蹭了兩寸,順勢就將人拽了下來,說:“我要忙的人都被你請過來了。”

席間目光瞬間就凝滯了。

沈震腦子一懵,望著芸娘,剛要開口,芸娘便一把拽了人衣袖,說:“別混鬧,人家自己還沒開口,你急什麼。”

方酋麵上陰晴不定,坐在案前,攢著掌沒說話。

韓修遠尷尬地回到座位上,想說點什麼籠絡氛圍,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一個頭兩個大,覺得今日這東家做的真要命。

馮知良幾人知道秦桓今夜就是專程來砸場子的,都麵不改色地落了座,侍女魚貫而入為幾人添了筷箸杯盞。

鍾離被拽在坐墊上,身姿不動,她漠然地抽出手指,執筷夾菜,說:“小侯爺還沒喝怎麼就醉了,糊塗話要說也不該對我說。”

她不顧秦桓眼神黯淡,與秦桓挪出點距離,招那潑辣娘子過來,又側眸看向芸娘說:“芸娘,你曲子彈得好,能否再彈一曲。”

芸娘當即應聲,垂著眸也不管席間寂靜,那琴弦微弄,猶如珠玉濺崩,瞬間便充斥了暖閣。

韓修遠順坡下驢,立馬尋了幾件趣事來說,張世寧是個發科打趣的高手,和韓修遠一唱一和,場子瞬間就暖了,飛觴走斝間都在觀察那邊動靜。

這兒是歡歌笑語,那頭卻是暗流湧動。

浣娘喝得麵若桃李,也不管秦桓紮人的目光,隻管與鍾離勸酒。

“夠了,浣娘。”鍾離抬指抵住了浣娘湊來的臉,半邊衣袖都被她撚皺了。

浣娘看著鍾離心裏就高興,她是春暖閣的新人,新人難熬,入閣以來招待的多是肥頭大臉,歪瓜裂棗,如今倚在鍾離肩頭,隻覺得渾身舒暢,笑得柔情萬種,恨不得直往人懷裏鑽。她聞言隻腦袋微挪,不肯撒手。

秦桓臉色陰沉,中間隔著浣娘,幾次要說話都給擋了回去。

他昨晚也是一宿沒睡。他知道鍾離心裏有氣,在梅宅等了她一夜,沒想到她竟整宿未歸。他擔心鍾離出事,又擔心她惱恨自己,心裏本就酸澀難熬。誰知早上回府又被秦山瑞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罰跪了大半日。

等罰跪的事一了,他顧不得腿腳疼痛,便匆忙趕去北鎮撫司,卻瞧見鍾離與韓修遠一行人來春暖閣尋樂子,頓時就氣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