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冰火(1 / 2)

這話意思明顯,秦桓在這兒待著礙她的事。

小院二樓做了書齋,一樓鍾離臥室裏便空出一大片,秦桓知道鍾離經常早出晚歸,早就將空地改成了浴池,如今書搬走了,直接通了熱水便可用,免得鍾離半夜三更地歸家,沐個浴還要屋裏屋外的跑。

秦桓對外頭侍女吩咐了幾句,便回過頭,將氅衣擱在架上,耍賴地說:“你做你的,不用管我。”

鍾離對秦桓這種賴皮把戲早就熟透了,她當下真就不管他了,腳尖一勾,將那屏風挪過,擋在兩人中間,徑自解開外袍。

炭火燒得人微醺,秦桓看著屏風,體內的酒意輕易就被熏熱了,他撥開衣襟透著氣,手搭在小案上,將上麵的書卷翻來覆去地翻頁。

燭火搖曳,一屋子的影子都在晃動。

衣物悉索的聲音充盈著他耳朵,像蠕蟲無聲無息地潛進他的五髒六腑,然後鉗住了他的心,紙頁被捏皺,秦桓忍不住地回頭。

那燈影裏的衣物被一層層剝落,猶如緩緩被撬開的外殼,要露出裏麵瑩潤多汁的珠蚌。

秦桓喉頭滾動,掌心被熱出了汗珠。

隻剩下最後一件薄衫了,鍾離的手指搭在腰帶上,她背後的目光從來就沒有挪開過,她的手頓了須臾,扯掉了自己的裏衫。

“啪”的一聲,書卷從秦桓手裏滑落,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屏風,猶如裏麵藏著火星燎原的秘密,他艱澀地吞咽,擱在案頭的手幾鬆幾緊。

秦桓在那逐漸漫騰的水霧中看到了鍾離迥然有別的另一麵,她人前的冷漠是塊堅冰,在拒絕了他人的同時,也寒冷了自己。這是她自我保護的盔甲,她在這樣的全副武裝裏貌似戰無不勝,無往不利。

可這層盔甲的鱗片在他麵前一片片撥掉,露出了裏麵最真實的柔軟,那柔軟裏含著令人神馳的美和令人心痛的脆弱。

沒有人可以真正擊敗她,又或許擊敗她隻需要輕輕一戳,猶如宣紙在水中融成棉屑。

身後的屏風被輕輕撥動,鍾離伏在沿上,沒回身也沒回頭,她沉在水裏,安靜地聽著緩緩靠近的腳步聲。

秦桓衣袍沾了水,他蹲身在她麵前,挑起她的下巴,喉間微啞,說:“阿離,這是何意,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我想如你剛才所說,我做我的事,”鍾離抵開秦桓的手指,微仰頭,說:“你不幹涉我,但你也別再情不自己,來妨礙我。”

秦桓皺著眉看她,沒有出聲。

“承顏,” 鍾離的發髻鬆散,泡在水霧裏,“曾靳的話你該好好想想,張世寧的話也話粗理不粗。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中途或許能交叉上那麼一截路途,可往後該要分道揚鑣的時候,再要留戀那就是害人害己。”

秦桓看著水珠從鍾離脖頸往下流淌,滴在池裏,蕩開了些許蒸霧。他心裏熱,還很痛,他最先是被這張清冷的臉給勾引住,現在他卻恨死了她這副冷清冷心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