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京都的信(1 / 2)

塵沙飛揚中秦桓陡然心口悶痛,他摸上腕上的紅頭繩結,將鬆開的結頭重新捏緊,這是新婚之夜鍾離親手幫他戴上的,盔甲壓得他呼吸沉重,他抬眼望著前方濃霧遮蔽的遠路,心裏一遍遍揪緊:“阿離,一定要等我。”

餘生在後奮馬急追,慌忙之中不忘對身後的燕磊說:“你悠著點,傷才剛結痂,有我和青禾護衛左右,侯爺在京都已經遣人前來接應,不會有事的。”

青禾捏著韁繩,他臂上帶著與山熊族交戰時留下的傷,在抬臂時傷口震痛,他迎著風沙沒有回頭,秦長柏能在與山熊族對峙的緊要關頭將他從東博派出,追隨秦桓直奔京都,就可知京都局勢已是危如累卵,並不像餘生所言那般不慌不忙,從京都寄來的公文和侯府的私信是同時抵達的,具體詳情隻有秦桓知道。

青禾比餘生和燕磊都年長,帶著風沙磨礪的粗糙和堅毅,他勒緊韁繩,在沿路連綿後退的濃墨綠影中急鞭策馬,緊隨秦桓之後。

身後馬蹄滾滾,塵土在濃霧裏漫天徹地,騎兵重甲的聲音劃破長空,羽羽翼高盞,迎著聲浪撥開雲霧,那點零碎的星光鋪在它潔白羽毛間,猶如昏暗裏凝結不散的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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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汾州在經曆綿延春雨後,這幾日灼陽不斷,烤得庭院裏的芭蕉蔫頭耷腦,費婷體燥,在悶熱裏已經捏起了蒲扇輕搖,她見海芷荷在月下閱信,磕著街市上新買的炒瓜子,沒出聲打擾。

“花晨月夕,” 費婷在簷下搖著藤椅,百無聊賴地晃頭:“你說他們最近怎麼一個個的愁眉苦臉,錦州鉤月樓的事情不是辦得停順暢的嘛,人證物證皆在,鐵證如山,這差事算是辦得利落,怎麼秦世子不見人影,阿離和曾靳也不辭而別,就留著個糜大頭在這裏看守諸事,他一個半道出家,擔此大任,誒,芷荷,你覺得合適嗎?”

費婷半晌沒聽見人說話,將黏在唇角的瓜子皮捏掉,疑惑地偏頭去看,卻見海芷荷麵色蒼白地倚著窗欞,拽著窗台紅木,人已經滑跌在廊下。

“這是咋了!” 費婷急忙起身,蹦著步子去扶人,她搭著海芷荷脈象,不由心驚,皺眉道:“你這身子,都差成這樣了!”

費婷可以說一無所長,又可以說是個百曉通,她素日心性沒個定,東走西逛,最會的就是敗家,費盛攥在舊鞋鞋墊裏的銀錢都可以被她掏出來拿出門浪,浪有浪的講究,費婷即便愛女扮男裝,但不愛吃喝嫖賭,她就愛結交江湖朋友,遊學旅人,雲遊商人,山野郎中,她那是處得遊刃有餘,真本事沒學會幾個,皮毛都沾著點。

她指腹搭著海芷荷的脈象,不用裏手行家般的深究,也能知道紊亂得不像話,當即將人扶了起來,海芷荷手上還捏著信箋,走路間呼吸急促,像是隨時要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