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那套文化人的說辭在王正宗和賀強倆人心裏都還有餘溫時，周意卻在一家剛開門的機院門口停住了——
王正宗撇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居然會信讀書人那套虛偽！
王正宗：“我全部身家連一頓酒錢都不夠，你可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周意回過頭去，有點懵懂納悶：“你不是說回橫元京城了就去找此等消遣嗎？”
王正宗很是沒好氣：“將軍都在等年後的俸祿，他兜比臉都還幹淨，你指著我兜裏能有幾個銅錢？”
周意：“.....”
好吧，打擾了。
她其實也不是真想那啥，畢竟沒作案工具。
單純想逛——
就跟好奇男廁所啥樣的心境一樣。
......
倆個時辰近四個多小時左右，周意幾乎將半個建安城走了個遍，基本心裏有數了。
服裝行業她隻能提供一些現如今市麵上沒有的冰絲或者其他紡織工藝以及半成品類的麵料。
但因為沒有實物在手，幾個大點的綢緞莊也沒法說出其進價，她也就沒法算出能賺取的差價多少。
吃的方麵也有風險。
一般的糕點鋪也好，或是其他，都是有專門的進貨，或者自家製作。
小賣部似的招商供貨方式，在古代行不通，因為本身廉價，同樣的進價隻會更低，而她能賺取的差價也就越少.....
住行那就更不用說了，她總不能搞個磚廠賣輪子吧？
再說就倆千塊，幹不了什麼大事！
最後周意還是把主意，打在了鹽上。
幸好王正宗這人跟土匪荀戎混久了，沒那麼正直刻板。
這一趟總不能白跑吧！
晚上。
王正宗先是刷臉，讓建安城的縣衙總兵把賀強和秦子忱幾人安排了客棧休息，隨後跟周意換了身稍微體麵的衣服，倆人摸著黑出門了——
建安有宵禁，大多集市鋪麵日入時分便歇客回家了。
離近戌時、還有一條街出攤做生意。
夜裏開張，做的，大多是些見不得光的生意。
王正宗說，想要在楠彙坊出街擺攤，是要收費的。
至於這收費組織的是誰，周意識趣沒往下問。
不問也大概心裏有數.....
街上不會有個攤支著賣鹽，但鹽這類官貨，想要分一點羹水的，大有人在，隨隨便便找個有點財力資產的，大多都倒這一口......
王正宗把周意帶去了街尾一家四方賭場。
門口有三四個打手守著，見來人，例行職責，把周意和荀戎身上的開刃的兵器都給收繳去了——
倆人剛一進門，便見著大廳裏烏泱人滿，一股子銅臭混著各人身上的體臭，以及夾摻著酒水旱煙絲的各種味道，那叫一個酸爽！
周意不禁捂了口鼻，實在是經不住這上頭味道。
王正宗前頭領路，帶她去了掌櫃台前吱了一聲。
掌櫃的年過四十好幾，一雙耷拉下垂的三角眼看過多少魚龍，什麼人什麼來頭，基本一眼便能瞧出半分大概來。
他先是瞧了眼英氣淩厲的王正宗，再看向跟在他身後矮了一個頭的周意。
見她生的俊俏，又捂口鼻嫌棄作嘔的動作臉色，第一印象以為她是哪家的小公子.....
隻是一個視線的來回流轉，掌櫃的從櫃台裏出來，把人引向一旁通二樓的樓梯......
二樓算是提供一個貴賓私人包廂的清淨。
倆人剛上二樓，掌櫃的便作聲：“待小人去通報一聲，二位在此稍等——”
周意點了下頭，掌櫃的便上前幾步，叩響了一間客廂的門.....
倆人站在走廊上，往下正好能瞧了一樓大廳裏的擁擠。
周意眼睛一掃，便見了擠推在男人堆裏的一介婦人。
見她像是在找什麼似的，周意大抵明白，左不過是抓嗜賭的家人兄弟吧？
果然，下一刻，婦人跟一個黑瘦的男子拉扯起來......
這時，門開了，掌櫃的出來：
“二位，我家爺請——”
周意從樓下被打的婦人身上收了視線，帶著王正宗進了房間。
房間不小，圓桌上擺滿了佳肴，除去四方賭場的主人楊彪，桌上還有一副碗筷。
周意下意識偏頭看向旁邊落有卷簾隔擋的另一邊，隻見著一張鋪得整齊的床榻，並未見著有什麼其他人。
很顯然，楊彪有客，而且這位客，隻是回避了一下，並未離開，也沒有想要露麵的意思。
王正宗是個粗漢子，沒想那麼多，直接便說：“我們想跟你談點私人買賣，有外人在場，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