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後,傅庭軒設宴,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可以入宴赴席。
原本宮中設宴,隻有正四品及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赴宴,想要攜帶家眷一同赴宴,除非是皇上格外開恩。就算如此,女眷進宮也是不能和男子們同席的,而是由皇後設宴,女眷同處一室。
傅庭軒登基以來,別提皇後了,這後宮裏連個妃子都沒有,所以這宮宴從來就沒有女眷參加過。這次不一樣了,傅庭軒格外開恩,允許官員攜帶家眷入席,一眼看過去都是人,好生熱鬧。
也正是因為傅庭軒的這個安排,更加坐實了傳言。因此,所有前來赴宴的適齡貴女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入春後的夜晚還有些涼意,可貴女們卻像是不怕冷一般,一個個穿的單薄,盡顯婀娜姿態。
陸觀南坐在傅庭軒右下首的第一個位置上,身上還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風,和在場其他人一對比起來,陸觀南顯得格格不入。不過陸觀南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畢竟,他體弱這件事,眾所周知。
正在欣賞歌舞的時候,黃雙喜低頭彎腰的,從身後遞給陸觀南一個手爐。等著陸觀南接過手爐了,黃雙喜才悄聲的回到了李德喜的身邊。原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歌舞上頭,沒有人能注意到陸觀南這兒的小小舉動。可偏偏坐在傅庭軒左下首第一個位置,和陸觀南麵對麵坐著的徐延齋卻看得清清楚楚。從陸觀南入席以來,徐延齋的視線就沒離開過陸觀南,因此,他自然也看到了黃雙喜遞手爐給陸觀南的事情。
黃雙喜是李德喜的義子,李德喜是看著傅庭軒長大的總管太監,這個手爐是誰的授意,已經是不言而喻。
徐延齋眯起眼睛,手指在桌上輕輕的敲著。陸觀南能坐上首輔的位置,固然是有自己的本事,可傅庭軒的寵信也是陸觀南能年紀輕輕穩坐首輔之位的重要因素。今天這宴席,對其他人來說,是好事一件。可對他來說,卻是陸觀南惡心他的事情。既然陸觀南不想讓他好過,那他又何必手軟?徐容要進宮,其她貴女也可以進宮,不過在此之前,他也要先讓陸觀南不痛快了才行。
想到這,徐延齋端起酒杯,主動向著陸觀南開口:“陸大人,老朽敬你一杯。”
“徐閣老客氣了,觀南是晚輩,應該是觀南敬閣老一杯才是。”陸觀南將手爐放在桌上,端起酒杯回敬了徐延齋一杯。
兩人對飲一杯之後,徐延齋難得露出了一個笑容:“老朽要是沒記錯的話,明年陸大人便是弱冠之年了吧?”
“是,難為閣老還記著這等小事。”
“誒,這怎麼能算是小事呢?老朽與陸大人的父親也算的上是忘年之交,如今這陸將軍不在了,老朽身為長輩,自然也應該替故人多多關心陸大人才是。難不成,陸大人是覺得老朽不夠資格?”
“閣老說笑了,閣老對觀南如此關懷,家父泉下有知,也必定欣慰不已。”
“陸大人年輕有為,比起陸將軍那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陸將軍若是泉下有知,一定會以陸大人為傲的。”
“閣老過譽了,觀南再敬閣老一杯。”說著,陸觀南再次斟了一杯酒水,敬了徐延齋一杯。
徐延齋笑嗬嗬的飲了杯中水酒,放下酒杯的時候,不疾不徐的又問了一句:“陸大人,別怪老朽多嘴。陸大人明年便是弱冠之年了,也應該娶妻生子了,為陸家開枝散葉了。人丁單薄,何以傳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