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皇宮當中,南宮夜手上拿著從邊疆而來的請辭,神色不經意間緩緩暗淡,眉眼中幾分威儀幾分惆悵,想了一瞬,緩緩拿起一直係在腰間的玉佩。
許久無言終還是無奈點頭,你既是想要一個太平盛世,那如今朕便是許你一個太平盛世,朕,定不負這天下之大家。
可心中那小家,卻是要淹沒於蒼穹之中…
民間對於此舉也是多有感慨,一時之間楚北轍名揚天下,為萬人所讚,百姓之間無不稱其為國為民。
而冷寒顏靜靜的看著自己麵前的這封信,手指微微發冷,知曉當初之事,便是即刻動用自己的人,不曾想還是讓楚大將軍搶了先。
如此,也好。
這幾日身子日漸消瘦,想來應是不遠了,他笑了笑,早便是知這一天終究會來臨,此生亦是隻有惟願她安樂無憂了。
他想了一瞬,視線又落在了那信上麵。
“師傅收。”
那清秀的字跡如今看的竟是分外懷念,遙想曾經轍兒的字仍是如孩童一般,殊不知在為官之道上,轍兒的字早已蛻變。
許是猜到了信的內容,他瞧著麵前的信,遲遲不肯動手拆開,半晌,終是將信拆開。
“親愛的師傅,見字如麵,見信如晤…”
他笑了笑,緩緩將信放入懷中,信中內容果真和自己所想一般無二,想來,如此應是對她最好的結局。
罷了罷了,他的眼中多了幾分頹廢和悲哀,這份殘缺的的軀殼,若是她在京城也不能保護她,倒不如任她居於邊疆,也是斷了自己的念想。
萬放和蕭曲正是在官府之中收到來自楚北轍的信,兩人神情中也滿是不舍,不曾想心中欽佩的楚兄,結局竟是如此,終是不由得歎了口氣。
“萬兄,你說…楚兄日後可會在千裏之外想著我們?”
“會的,我們想著楚兄,楚兄亦想著我們,日後謹遵為官之道,以天下為己任,莫要辜負楚兄對我們的厚望。”
……
時間飛逝,又是一年,近年來國泰民安,倒是讓將軍們閑了下來,軍營當中,楚北轍瞧著紛紛揚揚的雪笑顏如花,心中又想起了曾經的那些歲月。
不由得歎了口氣:“不知師傅近來可好?不知蕭兄和萬兄近來如何?”
頓了頓好似想到了什麼:“還有那討厭的小皇帝,也不知近來如何。”
而冷王府中,白條遮匾,人人麵露悲傷,掩麵而泣,當初王爺看到來自小主公的信之後便是日漸消瘦,漸漸沒了生氣,冷王府也是恢複往日的寧靜。
誰又曾想,王爺身上那劇毒在寒冬中複發,眾人犯難之際找到曾經那神醫,卻也是無力回天。
他瞧著管家,笑了笑,管家跟著自己,曆經半生,如今青絲中多了幾縷白發,他躺在床上,擺擺手,神色豁達:“罷了罷了,不必如此,多活了這些年我已是滿足。”
蒼白的嘴唇,頓了頓,緩了一瞬繼續說道:“我走後,讓眾人都散了吧,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不要有遺憾,我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
不回京城也好,想來應是不會看到那一幕了…
風華正茂之年,竟也是沒熬過那一年臘月。
白雪皚皚,雪落京城,冷府傳來一聲喪鍾。
據說,他是笑著走的,這一生短暫而完美,沒有痛苦,沒有遺憾。
其實又有誰知,前一天夜晚,他強撐著疼痛,走到書桌前,緩緩拿起擱置在桌上許久的筆,不曾想如今起筆竟也是有了幾分顫抖。
他咬牙,用盡渾身之力,才是將自己心中遺憾補全,他看著麵露滿意之色,笑了笑,此生想來應是不行了,若有來生,定親口告訴你。
“我心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