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影再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亮起了一盞盞路燈。屋子裏沒有開燈,她怔忡的靠坐在床上,看著空蕩蕩又灰暗的房間,滿心都是失落。
即便空氣裏還殘留著他的氣息,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他已遠去。
這種感覺尤其的糟糕,索性從床上爬起來,穿了衣服下樓。洛七已經從機場折回來,正翹著二郎腿等著她。
“顧小姐。”見到她,洛七立刻從車上下來,替她開門。
顧影和他打了招呼,鑽進車裏,讓他送自己回去。一路上,洛七連看她幾眼,顧影覺得狐疑,在他的視線再投射過來的時候,忍不住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為什麼他眼神看起來那麼怪異?
“啊,不是……”洛七忙搖頭。撤回視線去。
想了一下,一會兒又扭頭看過去,“那個……顧秘書,我們二少是真喜歡你。剛上飛機前,還打電話給我再三叫我送你回去呢!”
“是嗎?”雖然是這麼問,可是,聽在心裏卻甜甜的。
現在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關機了。
顧影笑眼彎彎,洛七又嘴欠,“我說,顧秘書,以後咱們二少要真做了什麼錯事,你一定會原諒他的吧?”
就算是出軌這種事,那二少也肯定是逢場作戲。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對顧秘書的用心了。
“嗯?”顧影有些不理解的看著後視鏡裏的照映出來的他,“他做什麼錯事了嗎?”
“啊,不是,當然不是了!我隻是隨口說說。問問罷了!”洛七趕緊道,“我隻是覺得,你們感情這麼好,以後就算真有誰做錯了事,也一定可以相互原諒的。”
顧影隻當他是隨口說著這個話題。可還是歪頭仔細想了一下,而後,搖頭又點頭,“嗯,也許吧。”
如果有愛在,這世界上又還有什麼是不能原諒的呢?
可是……
事情還沒發生,人往往都不知道自己的底線到底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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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顧影去上班了,顧煙手裏的案子剛結,便答應了靳瀾惜去相親。
現在能讓媽媽心懷安慰的怕是也隻有這個了。
靳瀾惜在收拾東西,顧煙還在化妝的時候,門鈴忽然響起。顧煙要起身去開門,卻聽靳瀾惜已經從房間裏出來,“我來開吧,你忙你的。可能是你張阿姨過來。”
顧煙也就沒理會了,隻低頭繼續忙自己的。
……
那邊。
靳瀾惜一打開門,見到門外的不速之客,眉心一皺,心裏立刻騰升起不祥的預感。
竟然是……柯容……
“怎麼?顧夫人不打算邀請我進門嗎?”柯容見她就杵在門口不動,便率先開口。
“我想不必了。我和你之間並沒什麼好談的。”也顧不得禮儀,靳瀾惜直接表示自己的不歡迎。冷淡,疏離。
說罷,她便要將門關上。
柯容伸手將門板壓住,“你心虛嗎?或許,你知道這次我是為了什麼事兒來的!”
靳瀾惜的手一頓,抬目看著她,“你什麼意思?”
柯容借機走了進去。
靳瀾惜攔阻不得,隻得任她了。她也不答剛剛的話,隻是徑自環顧了一圈屋子。
看著那小而老舊的幾間房間,她冷哼,“難怪你這樣處心積慮的想要把你的女兒嫁到我們燕家去,看樣子也是吃怕了苦頭了。你那死去的丈夫,確實樣樣不如我們兆年,也難為你了。”
句句帶針,字字帶刺,靳瀾惜雙手握緊,麵上卻是倔強的冷笑,“真是難為你還這麼關心我的生活。雖然現在是清苦了一點,不過,至少我丈夫這輩子都愛我,給了我足夠幸福而安定的生活。免了我像你現在這樣——孩子都這麼大了,卻還在時刻提防著丈夫是不是心裏還有其他人。”
柯容臉色一白,瞪著靳瀾惜,“你說什麼?!”
靳瀾惜也不示弱,冷冷的看著她,“燕夫人,現在到底是我可憐,還是你可憐,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自己的難堪,被一陣見血的刺破,頓時變得無所遁形。柯容氣不過,揚手,一耳光就要朝靳瀾惜扇過去。
靳瀾惜動作更快,先一步將她的手扣住了。
“燕夫人,你要想撒潑,請你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她冷看著她,那雙眼裏迸射出來的寒光,竟然讓柯容打了個寒噤。
這份氣勢,恍惚間讓她想起她的丈夫。
他們竟也有這樣相似的一麵。
還是說……
彼此的影子還殘留在對方的心上,時過境遷也不曾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