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隱林。
“師傅，我已經拿回了玲瓏心。”
“好，給我。”
伽藍將玲瓏心呈上，藍青鸞接過。
紅色的晶體，在月光下，內裏仿佛流動起來一般。
藍青鸞一貫沒有波瀾的神色，忽然多了絲冷意。
她一手托著玲瓏心，一手忽然掏出匕首，就朝著伽藍刺來。
速度之快，而且十分突然。
伽藍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匕首就已經抵到了胸前。
“哐”。
旁邊飛來一顆石子，擊退了匕首。
“是誰！”藍青鸞看向來處，冷聲大喝。
得到玲瓏心令她過於欣喜，以至於如此疏忽，沒有發現有人潛藏在附近。
來人淡然走出，站到伽藍身邊，一襲銀色長袍，銀色麵具，姿容如月下仙人。
伽藍眼眸激蕩，兩人相視，無聲而笑。
藍青鸞不屑冷哼：
“顧正月！原來是你。”
“你身為伽藍師傅，竟然肖想她的命，狠毒至此。”
“她的命本來就是我的，如果不是我撿到她，她又怎麼會有今天。”
伽藍不敢置信，二十多年師徒，對方難道對她，全無師徒之情？
“師傅，難道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感情？”藍青鸞冷笑，“感情是這世上最為可笑的東西，無用，還容易成為軟肋。”
說完，她神色一收，也不看伽藍表情，舉著匕首就又向她攻來。
伽藍微愣，慢了一拍，好在顧正月側身迎上去。
兩人相互交手，眼看顧正月胳膊被劃了一道，伽藍心急，也不再顧及，抽身而上。
然而，她和藍青鸞交手，才沒幾招，就連連敗退。
被藍青鸞一掌拍退，吐出鮮血後，她滿是驚疑。
“怎麼會？”
她師承藍青鸞，兩人招數同出一路，半年前過招，還不相上下。
為何今日，對方的武力，要厲害這麼多？
顧正月此時也力有不逮，逐漸落了下風。
藍青鸞將他擊退，也不戀戰，直接朝著伽藍來。
顧正月卻又撲來，與她纏鬥，將她引出了百米開外。
林木重重疊疊，夜色又深，耳邊隻有隱約的風聲和幾乎聽不見的打鬥聲。
伽藍急切，捂著心口站起來想要追出去。
眼角餘光，卻看到石屋裏讓她心跳驟停的東西。
‘師傅狂月真人靈位’、‘師母菀紗郡主靈位’。
兩塊靈牌佇立，燭火幽微，一跳一跳。
“師公、師婆……”
伽藍啞著聲音，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被你看到了。”
藍青鸞毫無感情的聲音，冷冰冰，涼透人心。
“難怪你不肯讓我見師公師婆，難怪你的功力大增！”
伽藍眼眸通紅，驀然轉頭，話裏盡是控訴。
藍青鸞一身深藍的衣袍，此時沾染了一片又一片的鮮紅。
觸碰到那些血色，伽藍瞳孔緊縮，臉色驚懼擔憂。
“沒錯。”
藍青鸞坦然承認，又幽幽問道：
”你夫君的血，好看吧？”
“你，你把他怎麼了？”
外麵烏雲蓋月，月光陡然消失。
藍青鸞沒有回複，她朝天看了一眼，直接舉起匕首，就對著伽藍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人影撲來，將伽藍推開。
匕首插入肉體的聲音，刺耳又明顯。
滾熱的血，濺了伽藍一臉。
“昭淮……”
“是你啊，沒想到剛才被我打成重傷，還能趕過來，倒是比顧正月要頑強一些。”藍青鸞風冷嘲熱諷。
昭淮眼裏隻有伽藍，對她輕輕搖頭。
橙黃色的衣衫上，滿是刀痕傷疤，鮮血混合泥土，髒汙成片。
那插著匕首的心口，鮮血直流，伽藍眸光微動，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