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難了!
杜仁感到深深的憂傷。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沒有順風順水過,好不容易熬到看到那麼一絲反敗為勝的希望。
可誰知,對手死了。
杜衡的死,令他猝不及防。
他先是大喜,恨不得在靈堂上敲鑼打鼓放鞭炮。
緊接著,在他老娘的提示下,他才反應過來:
這特麼哪是喜迅?
分明就是老天在搞惡作劇。
杜家上任家主是杜衡,假若他還在世,上有老夫人坐鎮,杜仁作為他的親兄弟,自然有大把的時間耍陰謀手段,慢慢謀劃。
比如,偷偷弄死他的獨子。(大房不知道杜若是女兒身)
哈!
沒有了繼承人,自己的兒子就能以侄子的名義順位當上家主。
爽歪歪!
可現在……
唉,杜若沒弄死,杜衡卻死了!
按照子承父業的老規矩,杜若成了杜家的新家主。
天底下,侄兒繼承大伯的產業還有先例可循,但隔房族弟繼承堂兄的家產?
呃,走到哪也說不過去啊!
而且,杜若已經及冠,要是他出了孝就娶妻生子,大房就隻能眼睜睜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了。
更悲催的是,杜若這小子很邪氣,連南疆最為惡毒的秘法都弄不死他。
杜仁心裏拔涼拔涼的,他覺得,怕是自個熬死了,杜若還活得好好的。
要不,就這麼放棄?
不!
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
富有愚公移山精神的杜仁,夜半驚坐起,堅決不承認小醜是他自己。
他決定接受了老天爺給他的考驗,把這場爭奪家產戰無期限打下去,至死方休。
他大吼一聲:
來吧!
老狐狸我鬥不過。
我就不信,一隻乳臭未幹的小白兔,還對付一了!
於是,杜仁串聯一家三代人,集思廣益,終於想出一條天衣無縫的好主意:
趁著杜若要守孝一年的空檔,以老夫人出麵施壓,奪取她手中太醫院的考核名額。
順便再拿下杜家產業的管理權,往自己兜裏摟錢。
若她敢不同意,就痛斥她不仁不孝。
杜仁腹稿都打好了:父新喪,母病重,身為兒子,不好好守孝侍疾,考什麼太醫,管什麼家業?
哪曾想,杜.小白兔.若壓根就不按常理出牌,竟然主動提出分家。
哎呦喂!
這可是正宗紅心,撓到癢癢肉上了。
杜仁心裏那個蕩漾啊!
如同洪湖的水浪打浪,一浪一浪接一浪。
他從小與杜衡爭鬥,卻一直被壓得死死的,爭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逢爭必鬱,逢鬥必輸。
他做夢都想翻身農奴把歌唱,過把自己當家作主的癮。
這已經成了他的執念。
在他心裏,謀取再多的好處,終究是在侄兒手裏討生活。
蹦躂得再高,遇到侄兒,他還得恭恭敬敬叫一聲“家主”。
這是他承受了十幾年的屈辱,他不願意也不甘心繼續承受。
如果能分家,那就不一樣了。
分家後,他可以擺脫前半生被杜衡支配的恐懼,堂堂正正以杜家當家人自居,而不是誰誰誰的兒子、誰誰誰的大哥。
如果可以分家,他寧願少要些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