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碗粥喝下肚,病患們臉和手上的紅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消失,露出皮膚本身的顏色來。
潰爛的部分也開始結上薄薄的痂殼,原本呈青烏色的嘴唇,恢複了血色。
全身上下,再也看不到瘟疫的痕跡。
“好!”
“杜大人果然是神醫在世,太厲害了!”
“我們有救了,我們不用死了!”
“神醫在世,華佗重……啊,杜大人……”
“杜大人怎麼啦?”
“主子~”
病人得救了,杜若倒下了!
還選在萬眾點讚的時候,啪嘰一聲,倒在地上。
連翹剪秋飛地撲上去,白芷白芨更是左右護衛,擺好了警惕的姿勢。
其他在場所有人都像被按住了暫停鍵,大氣不敢出一口。
剪秋在撲上去的時候,迅速摸向杜若的脈門,三個呼吸後,她點點頭,示意同伴別緊張。
繼而高聲說道:
“大人無事,隻是因為施針逼毒耗費了大量的精氣神,才力竭昏迷。唉,大人傷了氣血,恐怕得休養一陣子了。”
“大人無事便好,無事便好!”
“大人同時給九個人施針,難免耗費精氣神,大人,您可要先保重自己的身體,我們不能沒有大人啊!”
“對呀!嚇死我了,還以為大人……”
“呸呸呸,你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大人是神醫,怎麼會有事?”
“對對對,我這個破嘴,該打……”
……
警報解除,天色已近西時(下午五點)。
清心樓外,大夥輕輕鬆鬆地聊起了家常八卦。
杜若躺在內室的搖椅,一邊喝參茶,一邊承受四侍的譴責:
“主子,你嚇死奴婢了,你怎麼能嚇奴婢?”
“對呀,屬下當時魂都快沒了,差點沒殺了那一家子。”
“主子,下回你想要裝病,通個氣行不?”
“屬下沒有心疾,遲早會被主子您氣出心疾。”
“好啦好啦,我也是沒辦法,施針逼毒不是個簡單的活,我要是不裝一把,以後但凡阿貓阿狗都跑來找我紮針,我還不被累死?”
杜若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原本以為會得到四侍的彩虹屁,沒想到,仍舊是疾風驟雨:
“說到這個就更氣,主子,綠豆水綠豆泥既然有用,你做啥子要紮針?”
“還一紮就紮九個,您太胡來了。”
“老爺一生謹慎藏拙,主子,您悠著點行不行?”
“是呀,主子,您這回是真的托大了!”
“得了,你們以為我想?還不是為了安民眾們的心,安周統領的心,安咱們皇帝陛下的心!你們呀!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以藥物驅毒自然容易些,但見效太慢了。我要是今日不露一手,明日就和大家一起在燒烤爐裏相聚。”
瘟疫。
不但老百姓恐懼。
當權者更恐懼。
自己家門口爆發了瘟疫,無論哪個帝王,第一反應都是滅殺一切危險。
寧可殺錯一萬,不可放過一個。
杜若是四品院卿不假,但她的命在狗皇帝眼中,恐怕還比不上皇宮裏養著的那條狗。
杜衡之死,就是前車之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