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少華被狄文軒拉出花園,心裏還是亂糟糟的一片,他想要救蕭雅,卻一點計策也沒有,無助得像個孩子:“文軒,你說王爺會對她用刑嗎?”
狄文軒一看他這個樣子,麵上露出不耐煩,鬆開他的手,惡狠狠道:“你不是希望她死嗎,邵陽王對她用刑不是正合了你的意?”
“我……”
“該不會因為知道她是個女的,你起了色心,就不打算追究我們殺了豔娘的事情吧?”
“你不是說……你隻是開玩笑,並沒有殺豔娘嗎?”
“現在我說你就信了?剛才呢?”
歐陽少華被狄文軒問得局促不安,心裏的痛感和愧疚感讓他失了平時的儀態,低喃:“我隻是想救她。”
“哼!不用你好心,她是我的女人,腹中孩子也是我的,我自會想辦法救她。”
歐陽少華臉上血色盡失:“你、你和她……你們真的已經……已經……”
“她已經是我的人了,你不用惦記。”
心口真疼,疼得好像刀割一樣,歐陽少華艱難的吸一口氣,緩緩道:“你別誤會,我隻是想救她出來,若不是我衝/動,事情不會成這樣。”
聞言,狄文軒認真的看著他:“這是你的真心話?”
“當然,你別忘了,我對豔娘可是一往情深,如今她屍骨未寒,我怎麼會對別人有想法呢?”歐陽少華這樣說時,心口更加痛了,自嘲笑了笑,走到如今這一步,縱使知道她是女子又怎麼樣呢?她已經懷了狄文軒的孩子,而他,也該對死去的豔娘有個交代。
“此話當真?”狄文軒問完,不由冷笑起來,瞧瞧他那痛不欲生的表情,口是心非的偽君子!
“當真!”
“既是如此,你不如去求求長公主殿下,邵陽王是她的嫡叔,和他關係一向不錯,興許她有辦法勸住邵陽王。”
這個時候,歐陽少華真是病急亂投醫,聽到狄文軒給他指了一條路子,他也不管行不行得通,當即匆匆忙忙去找嶽靈長公主。
找了一刻鍾,沒有找到長公主,隻見到長公主的貼身侍婢梅芳。原來,邵陽王府的下人早在他和狄文軒打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將事情告知了嶽靈長公主,嶽靈長公主匆匆趕往花園,看到就是他被狄文軒拉走的情景。
心知他不會對蕭雅的事情袖手旁觀,嶽靈長公主索性早早的離開,此時已經坐上馬車出了邵陽王府。
梅芳一邊說,一邊擔憂的看著歐陽少華不善的臉色,不放心的勸道:“小侯爺,恕奴婢多嘴,這事您不能參合,這是朝廷的事情,弄不好還會讓公主被朝臣彈劾……”
不等梅芳說完,歐陽少華調頭就走,匆匆向王府下人討了一匹馬,火急火燎往天地書院趕。
梅芳說的他都知道,身為皇家公主,他的母親能夠聖寵不衰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從來不過問朝政,因為不過問朝政,所以她是無害的,所以聖上、太後還有太皇太後都願意寵她,連帶著也恩寵歐陽一家。
明哲保身,才是皇親世家傳承百年的不二法則。
可是,這一次,事關蕭雅的生死,他不能袖手旁觀,他隻恨自己沒有早早入仕,沒有積聚足夠的力量,到了這個時候,也隻能苦苦哀求母親,像個男孩,不像真正的男人!
夜幕已經降臨,騎馬十分不方便,好在今夜是圓月,月光皎潔足夠讓他看清楚前路,也同樣足夠讓別人看清楚他。
途徑湘雅居門口,一個女人忽然躥了出來:“姐夫!”
嚇得他連忙拉住韁繩,馬兒雖然沒有刹住腳,卻也轉了方向,這才沒有釀成悲劇。他此時心急如焚,冷冷看向擋路的女人,咬牙切齒道:“滾開!”
他吼完,路中人兒咬了咬下唇,帶著哭音道:“姐夫,你不認得桃兒了?桃兒是豔娘的妹妹呀……”
歐陽少華一驚,借著月光定睛看去,這才看清楚對方。看到桃兒,他不由想起死去的豔娘,雖說他對豔娘無情,可卻是有義的。
他臉色稍霽,道:“你先讓開,我現下有急事,等處理完了,我再來看你。”
桃兒不讓,嗚嗚嗚哭了出來:“姐夫,姐姐死了……死得好慘……嗚嗚嗚……”
歐陽少華無奈歎口氣:“我知道了,我現下有事,明日再來看你和你姐姐,好嗎?”
“嗚嗚嗚……姐夫,我姐姐是慘死的,按照我們家鄉的規矩要由她的夫君為她洗幹淨滿身的血汙,再為她換上新衣,她才能夠入土為安。否則,否則,她就要成為冤死鬼,不能超生……嗚嗚嗚……”
歐陽少華僵了僵身體,他知道輕重緩急,一個是已經死去的人,一個是活著的人,死者已矣,挽救活著的那個人才最重要。他盡量讓自己放柔聲音,道:“好,我明日來為豔娘洗身換衣,現下我真有要緊的事情,你先讓開路!”
桃兒在風月場裏打滾慣了,自問十分了解男人,他此時嘴上說得好聽,隻要她一旦讓開,他定會將豔娘拋在腦後,她又如何能再見到他?更別提向他討些好處!
討好處,這才是桃兒攔住他的真正目的,至於什麼洗身換衣,不過都是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