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少華站在城門下,臉色發白,愣愣的看著蕭雅不顧一切的向魯旦跑去,在眾目睽睽之下抱住了對方。
隻是短短一個擁抱,於歐陽少華來說宛如一輩子。等蕭雅再轉身,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愁雲,雙眼中溢滿了笑容。
他猜測著魯旦跟她說了什麼,能夠瞬間讓她展顏歡樂。那歡樂好似葡萄架上晶瑩剔透的熟葡萄,風一吹,就會劈劈啪啪落下來。滿滿的,讓人羨慕。
歐陽少華耳邊,傳來眾人的議論:
“朝宜公主和威武王真是兄妹情深呀!”
“是呀,聽說當初還是威武王找到流落在民間的公主……”
“聽說就是因為威武王看重這個妹妹,陛下方才選定她作為我梁朝聯姻的對象……”
兄妹情深?歐陽少華冷笑,兄妹未必,情深卻是一定的了!
他握緊了拳,剛才她奔去時,他怎麼沒有用力抓住她呢?
蕭雅終於跑了回來,跑到他麵前,一臉的輕鬆:“歐陽,我們走吧。”
歐陽少華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這次,他幾乎用盡力氣。
蕭雅吃痛,想要掙脫,卻發現他臉色鐵青,手心濕漉漉的全是汗水,不由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歐陽少華看著她,眼中有什麼東西在閃動,她一度覺得,他有許多話要對她說,她耐心的回視他,結果,他隻是笑笑,道:“快些進城吧,大家等著急了。”
蕭雅‘哦’了一聲,跟著他走進城門,心裏微微有些失望。她不傻,魯旦方才提那個要求是為了什麼她清楚得很。別人眼中,她是魯旦的妹妹,在遠嫁之際舍不得魯旦這個兄長很正常,跑回去和魯旦來一個最後的擁抱也沒有什麼,加之夏國民風開放,梁人並不會做他想。
可是歐陽少華知道她和魯旦的關係,他若真像他所說的那般在乎她,他豈會不吃味?
魯旦想打擊歐陽少華,想挑撥她和他之間的關係。
但歐陽少華沒有吃味!他甚至沒有對此問上一句……
蕭雅低頭苦笑,自己又落俗套了,總渴望著有那麼一個男人會疼她、愛她、信她,護她……
結果,總是換來一場空。
她該現實些,不能總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蕭雅想著,雙手輕柔的挽住了歐陽少華的右胳膊,其實做戲,她也會。
歐陽少華身體僵了僵,回神後立刻用左手握住他右胳膊上的手兒,與她相攜進城,儼然一對恩愛異常的新婚夫妻。
這場婚禮布置並不隆重,歐陽少華的父母遠在梁都沒有高堂主持,加上又是在軍營裏舉行,自然弄不出什麼花樣。但勝在熱鬧,幾萬梁軍將士一路相隨,氣勢看上去到也恢弘。
蕭雅本以為,總會遇到一兩個老熟人,可一路走來,卻沒有見到她以為會出現在軍營中的盧尚旭或者嶽尚之流。
直到被送入洞房,她才猛然意識到,她和歐陽少華是真的成親了。和歐陽少華成親,一度是她的奮鬥目標,現下實現了,反倒覺得形同雞肋,可有可無。
蕭雅靜靜的坐在洞房裏等著,彩河與白雲在一旁陪伴,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夜幕降臨,皎月當空,新郎遲遲未出現。
就在她等得不耐煩時,彩河自作主張去外麵討了幾個熱菜和一碗熱飯回來:“公主,你餓了一天了,快過來吃些東西!”
彩河這個人說話和她的主子魯旦很相似,即便看著恭敬,可那語氣中總帶著幾分命令似的強硬,讓蕭雅極端不舒服。她蹙眉,想到今天日子非比尋常,遂將訓斥的話咽了下去,坐到桌前安靜吃飯。
一刻多鍾後,蕭雅填飽了肚子,可歐陽少華還不見蹤影,她不禁狐疑,按照道理說,他們的婚禮是早晨時開始的,即便有再多的賓客,鬧了一天也該散席了才是,為何他現下還不出現呢?
“公主,天色不早了,奴婢侍候你洗漱,該休息了!”一旁,彩河提醒到。
她揮揮手:“你們都下去,我要等歐……駙馬。”
“公主別等了,將軍他是不會來的。”
蕭雅驚,抬頭看彩河:“你說什麼?”
“奴婢說歐陽將軍今晚是不會來的。”
“為什麼?”
“公主難道不知道?”
“知道什麼?”
“當初王爺提議用公主和親,將軍反對……”
“他為何要反對?”
“聽聞將軍素來心高氣傲,且十分看重女人的名節,他的妻子無需好家世,但必須清清白白,想必他是知道了公主的過往……”
蕭雅蹙眉,彩河的意思是歐陽少華嫌棄她是個被人用過的?“既然他嫌棄我不清白,為何後來又同意了呢?”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男人嘛國家大事總是重於家務事的,他許是不想因為一己之私破壞了兩國的聯姻大計。也或許,還有別的考量,別人哪說得準?”
“你這話聽著委實矛盾,既然他為了國家大事選擇娶我,今晚就會為了大局進來與我洞房,你怎麼說他今晚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