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雅甩下臉色蒼白的歐陽少華,獨自跑向了準備出發的隊伍。歐陽少華處於崩潰邊緣,兀自悔恨自己做過的事情,想到對她的種種傷害,他恨不得一劍將自己殺死,哪裏還有心思去追趕她。
兩人都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麵對對方,即便身為受害者,蕭雅也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回頭一看他沒有追上來,不由猛地鬆了一口氣。
趙文遠遠就看到蕭雅了,立刻迎了上來:“王妃,王爺的馬車在後麵,請王妃隨小人來。”
蕭雅點點頭,腳步虛浮的跟著趙文走向馬車,她的侍婢彩河和白雲不知道去了哪裏,就連這些日子時刻跟在她後麵負責保護的薛材也不見了蹤影。蕭雅現在心亂得很,哪裏有功夫去管這三個人,到了馬車邊後也不管趙文說了什麼,一徑登上馬車掀開車簾子探身進去。
她萬萬想不到,車裏竟坐著一個男人,一個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盧尚旭!
盧尚旭正襟危坐,兩人視線相對,蕭雅一下子愣住,腦袋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半響,盧尚旭出聲打破了馬車裏的寂靜,低聲道:“難怪少華對梁夏兩國聯姻的事情如此熱衷……我早該想到,所謂的朝宜公主不過是個幌子!”
蕭雅無心去想他的想法,這裏四周都是梁軍士兵,她不怕他對她做什麼,回神後便大大方方的坐在馬車正座上,下巴微仰、態度高傲,對他的話置之不理。
魯旦依舊盯著她,以一種她不懂的眼神,幽幽笑道:“公主殿下,我昨日有急事不在西臨,未能出席你和少華的婚禮實在歉疚,這,是我為你們準備的賀禮,請公主笑納。”
蕭雅隨手接過他遞過來的一個木盒子,沒有打開看裏麵的東西,微微點頭:“謝謝。”
魯旦噗嗤一笑:“你現在還真有幾分公主的樣子!”
他這是在譏諷她?看著他欠揍的笑容,蕭雅不由想起那天在箜篌山發生的事情,她可是在他們麵前取悅魯旦的……
她老臉一紅,豁然發現,麵對盧尚旭比麵對歐陽少華還要困難!
因為,看到他,就會讓她想起遭遇過的屈辱和難堪,這是她永遠不願觸及的回憶。
她起身,打算出去向趙文討一匹馬。
剛要抬手掀簾子,盧尚旭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這是要去哪裏?”
“車裏悶,本宮要出去騎馬!”蕭雅將本宮二字咬得很重,警告的意味十足,旨在告訴盧尚旭她現在也是有後台的人了,他要是敢殺她,夏國一定不會放過他。
盧尚旭悶笑出聲:“本宮?一宮之主才敢自稱本宮,但不知你在夏國住的是哪座宮殿?可是,我怎麼聽說你被夏皇匆匆認下,就連夏國皇宮都沒有到過,便被送來和親了?”
蕭雅的牙咬得嘎吱作響,這個男人絕對是在嘲諷她!她用力一揮,想要甩開他的手,豈料他一下子伸手摟住她的腰肢,硬是將她給拉得坐在了他的腿上。
蕭雅大駭,感到了危險,拚命掙紮。
他有力而略帶繭子的手掌撫上了她細長的脖頸,輕輕這麼一收,柔聲道:“你最好不要亂動,不然……我手這麼一扭,你這細脖子噶擦一聲,估計就斷了。”
蕭雅立馬老實了,警惕的看向他:“你要做什麼?”
“你說呢?”
“你、你是要殺我?我說了,我不是北冥教的人……”
“我知道。”
“呃?你知道什麼?”
“我說,我知道你不是北冥教的人!北冥教的右使絕不會傻乎乎的放過敵人一次又一次,你要是北冥教的人,早在道觀裏就殺了我,要知道,我已經動手殺你不止一次了!就是普通人,大概也不會放過重傷在身的我!更不會用那樣的態度對待蔣曉生!你呀,心軟又愚蠢,笨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擦,蕭雅心裏暗罵,她確實是心軟又愚蠢,當初在道觀裏就應該一掌結果了他。要他真的死了,哪會發生以後的事情!
她暗暗運力,發現一點內力也沒有,不由暗中著急,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北冥教的人,那可不可以放過我?”
“原本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惜現在不行了!你,必須得死!”
盧尚旭說話的語氣輕柔,加之他聲音本就富有磁性,乍聽上去像是男人在輕哄心愛的女人,可惜所說的內容卻令蕭雅頭皮發麻。
她的脖頸被他捏住,肌膚上傳來繭子摩擦的刺痛感,她小心翼翼的問:“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北冥教的人……”
“你大概不知道,曉生已經入了皇室族譜,做了一個穩重的皇子。若是被他知道你不是北冥教的人,你說他會怎麼想?”
蕭雅愣了,腦袋轉得出奇的快,曾經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就想通了。為什麼當初她明明支開了盧夢生,卻還是中了埋伏;為什麼盧尚旭明知道她不是北冥教的人,卻在蔣曉生麵前指證她;為什麼她明明不重要,卻被梁帝封為監軍押送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