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沈靼剛從軍營歸來,又一路互送棺材,身邊不乏得力幹將,刺客為何會挑選此刻動手?
還是在人滿為患的京城。
聲東擊西!
沈晤歌麵色變了變。
“有人劫棺!”
然話音剛出,便見一人極速而來,趁人不備間,已經挑開了棺木蓋子,纏在四周的白綢瞬間被震成碎片。
好深的內力!
沈靼及其身邊將士也反應過來,當即向那人攻去。
那人身材頎長,一招一式間婉若遊龍,他顯然不願與沈靼等人纏鬥,虛過一招便提劍向棺木內挑去。
棺中有一物被拋至半空中,沈靼頓時紅了眼,試圖奪回。
那是一件鎧甲。
鎧甲已經陳舊的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陽光穿透其上破舊的窟窿與劃痕,隱約還能還可以看到上麵幹涸的血跡。
單一眼,就可以看出當時戰況之慘烈。
箭傷,劍傷,刀傷,每一種疼痛無一不刻入沈晤歌的靈魂和血液,那一瞬間,沈晤歌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烈日之下,戰鼓轟鳴,廝殺震天,孩童慟哭,人間煉獄。
壓下眼底血色,沈晤歌試圖靜下心來。
為何時隔十五年沈靼才尋回她的衣冠?十五年前,到底是真的找不到,還是假的找不到?
既然十五年後的今日,單憑一件鎧甲就可以引起兩方勢力明爭暗鬥,那是五年前是否也是如此?
這一切,或許等到黑市傳來消息,便可真相大白。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四周突然響起百姓的驚呼聲,便見那人一劍刺入沈靼的腰側,另一隻手穩穩接住了鎧甲。
“閣下搶奪鎧甲意欲何為!”
沈靼厲聲喝道。
然這群劫棺之人顯然早有籌謀,訓練有素,那人剛一接住鎧甲,刺客便纏上了沈靼等人,如影隨形。
這邊牽製不過片刻,那道身影已然帶著鎧甲遠去,消失在錯落起伏的屋簷之間。
驃騎將軍竟然讓一群刺客在天子腳下搶走了熙寧大將軍的衣冠!
眾人反應過來,看著那空蕩蕩的棺材,又是憤怒又是唏噓。
“熙寧大將軍,屬下對不住您……”
沈靼緩緩跪倒在棺木之前,已是身居廟堂坐享高官厚祿之人,如今卻如剛入伍的毛頭小子,慟哭出聲。
百姓見狀,不由軟了心腸,紛紛安慰。
沒想到十五年未見,沈靼上來就給她表演了一出大戲。
沈晤歌譏諷一笑,正準備離去,突然有人大聲喊道:“聽聞驃騎將軍府嫡長女自縊後突然詐屍,我看就是她衝撞了女將軍的英靈,才導致今日女將軍歸來不順的!”
此言一出,遠處頓時有人接話:“對啊,她詐屍的時間與女將軍的祭日接近,定是她搶走了女將軍的福氣。”
眸色微冷,沈晤歌掃了眼四周,腳步一轉便進了一旁的巷子裏。
才走進巷子,便聽到官道上傳來的議論聲越發喧鬧,越來越多的人篤定是沈晤歌衝撞了女將軍英靈,圍著沈靼叫他將人叫出來送去普濟寺。
索幸沈大小姐平日沒有出門的習慣,街上的百姓並不認識沈晤歌,一路沿著巷子走,外頭的人聲就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