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一萬石,那得老長一支車隊才能運得過來。”高漢笑道。
一百五十多輛車,一個車位五至六米,那隊伍得排出差不多兩裏,即使兩車並行那也有一裏左右。而且畜力有限,所以輜重部隊例來行走不便,一日三十裏便頂天了。苛巴預計他們三日到達那是指沒有意外、晝夜急行,高漢能讓他們不出意外地愉快趕路?
“押運隊伍有多少兵力,步騎及武器配置如何?”
“步兵三千,配長槍弓箭。騎兵二百,配騎槍腰刀。”
高漢又笑了,在這空曠的大平原,這樣長蛇一般的隊伍可是騎兵襲擊的好目標,極易分割、衝散,難怪越析人派了三千人來護送。
為了穩妥,高漢派著誠節和苛巴親自查看了一下。
最適合伏擊的地點有兩處,一處在矣輔河,那裏有一座石橋。另一處在矣輔河河東離岸一裏處,那是有兩座小型山脈,過了兩山中間拋陡峭的小山口便是平原。
苛巴看著遠處蜿蜒行進的隊伍搖頭道:“這兩處全是越析人必經之路,越析統帥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兩處各有兩千餘人把守、警備森嚴,想在這兩地動手機會不大。”
高漢也沒打算在這兩處動手,也沒開口說話,隻皺眉觀望。
誠節接口道:“平緩地段雖也有不少小山、密林、河穀供我軍隱藏,確是騎兵的好戰場。但敵軍派出的探馬在左右二十裏內遊弋,我軍已然沒有突然襲擊的機會了。”
遠程奔襲講究的便是一擊致勝,最忌纏鬥。
白蠻軍的戰鬥力雖高於對手,但對手人數要三倍於己。若讓敵押糧部隊提前察覺到己方動向,敵軍隻要列陣固守,用弓箭進行阻擊,己方便沒辦法在短時間內突破,隻能退走。
“其實,你們都忽略了一點。”“高漢臉色略顯沉重地開口道:“前番我們劫營對方主帥必然對我軍的戰力、人數有了初步了解,也必知我們下一個目標就是其糧道。
一萬石糧食足夠三萬多人吃半個月的,就是從大營再派五千人護送,除去所耗也夠大軍十日所用。而五千有萬全防範意識的護糧軍,已不是我們所能撼動的了。有十天以上的存糧保障,越析人還能把時間浪費在處理濕糧上?還能安心紮營容閣羅鳳從容築城?”
苛巴和誠節此前所困擾的隻是戰機、戰術,卻未從戰略層次上想過這些問題。
苛巴喃喃道:“關卡防守嚴謹嚴密,護送措施中規中矩,一切太正常了。在存糧被損的情況下,這種正常就不正常了……”
“最關鍵的是,雖然他們掩飾的很好,但仍能從個別痕跡中看出有些車輛的車轍深淺不一,馬匹在行進間的負荷發力之態也不盡相同,護衛人員有意無意間關注的目標也各有不同,這說明車隊所載至少不全是糧食,我們的斥候失職了。”
高漢的話讓負責斥候的將領臉色通紅,四野空曠他們不敢抵近偵察,也沒有高漢的好眼神看不出護衛人員的神態。但是其他細節他們不是沒注意到,也曾懷疑過,但覺得那都是車輛、馬匹的個體差異所致,都沒往深處想,也沒彙報。
換句話說他們被敵人迷惑了,或者說是自己大意了,對斥候來說任何細節上的疏忽都是致命的錯誤。
三千人護送一萬石糧食已算超標配置,痕跡上的細微不同也可算作個別差異,但兩個疑點綜合到一起,便成了大問題。
“陷阱,這是個陷阱!?”誠節驚疑出聲。
高漢平靜道:“是不是陷阱隻需打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