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聶琉月的婚禮如期而至。
聶丞相千金大婚,嫁的還是安親王姬邢,婚禮可想而知有多豪華,由皇帝親自主婚,成為街頭巷尾最津津樂道的話題。
巳時,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從玄武大街上經過,姬邢身穿紅色喜服,騎著高頭大馬,馬上也是披紅戴綠。身後跟著一頂八人抬的龍鳳花轎,無論是轎子的材質還是裝飾,都華美異常。就連轎簾上繡著的龍鳳呈祥的圖案,都栩栩如生,一看便是出自京城最好繡娘的手藝。
百姓們一路圍觀,孩童們也都邊拍著手,邊隨著迎親的隊伍來到聶府門前。
炮竹聲起,聶府門前圍滿了看熱鬧的人,聶府下人喜氣洋洋地給大家分發喜糖,喜娘不停說著吉祥話。半晌,聶琉月終於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娉娉婷婷地走了出來。穿著龍鳳繡的喜服,頭上蓋著大紅蓋頭,她的出現讓氣氛達到了最高潮。
聶琉月身上的嫁衣,是用鳳凰錦織就的,尋常百姓並不認得鳳凰錦,事實上,即便是皇親貴胄都未必見過。因為傳說中,這種織錦的技藝已經失傳了,現世流通的鳳凰錦麵料也少之又少,能用鳳凰錦做嫁衣,可是京城閨秀夢寐以求的。
與華麗奪目的鴛鴦錦不同,鳳凰錦看似不顯眼,更像是一匹大紅色的普通綢緞,可當它出現在光亮中時,會浮現出鳳凰圖案。
所以,當聶琉月出來時,日光正好照在她火紅的嫁衣上,衣料上大氣尊貴的鳳凰隨著光線流動,有一種展翅高飛的感覺,在精致的牡丹中若隱若現。
百姓們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是的,他們沒看錯,衣服上的鳳凰,鮮活的好似能飛起來。鳳凰的眼睛,是一粒黑珍珠,霞帔上的祥雲,是用金線穿就的一粒一粒的水晶珠子,花紋精巧,每一粒都散發流光溢彩的動人光澤。霞帔的領圈一周也用同色絲線墜了珍珠,顆顆飽滿,粒粒光澤。這樣的嫁衣,可不是單單有銀子就能買到的,平日裏哪有機會見到,今日,卻讓大夥大飽眼福。
大家都在詢問這套嫁衣出自何人之手,當有人透露是儀容院設計製作時,眾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喜娘吩咐轎夫壓著轎子,請新娘入轎。就在聶琉月抬步入轎的那一刻,嫁衣上的金線突然崩裂,整件霞帔上的水晶和珍珠全部脫落下來,掉了一地,鳳凰的眼睛也跟著掉了下來。
誰都未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聶琉月驚慌失措之下,想用雙手去捂住胸口上的珠子,卻不小心扯下自己的紅蓋頭,這一扯不要緊,鳳冠上的鳳翅居然被折斷了。
鳳凰的眼睛掉了,鳳翅也折斷了,這是出嫁的關鍵時候,可不是個好兆頭。
小丫鬟不知所措,喜娘也愣住了,騎在馬上的姬邢眉頭一皺,沉下臉來。他立即下馬查看,見聶琉月的嫁衣因金線的斷落而亂七八糟的,臉色更加難看,低聲安慰了她幾句,將她扶入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