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中,林詩韻渾渾噩噩的,中間醒來過一兩次,可不知為何腦袋特別沉重,隻能微微睜開眼,見外頭天光越來越暗,她想醒來可又覺得醒來後是無窮無盡的折磨,不如昏迷著,永遠沉浸在黑暗中。
她偶爾也會做夢,夢見的全是自己同姬承衍在一起時的場景,她還夢見自己穿著姬承衍親手設計的婚服,在鼓樂聲中嫁給了他。那一刻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就算在夢裏她也能清晰感受到那種幸福和喜悅,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可隻要醒來就是被無邊的憂愁所裹挾,她覺得心很痛,身體也很痛,整個人就像被淩遲一般,一刀刀剜得她七零八落。所以她寧可睡著,偷得片刻心安。
窗外有細微的聲響,一把匕首輕輕撥弄著窗栓,隨後一個黑影輕盈地跳了進來。他小心靠近床邊,拉開帷幔,借著月光看清了林詩韻的臉。
而林詩韻正在半夢半醒中,突然見到眼前的黑衣人,尚且不能分辨是在夢中還是現實。
黑衣人狠狠一個手刀擊落,林詩韻徹底昏死過去。
再度醒來時,她被綁在一張椅子上,環顧四周,這裏空無一人,隻有桌上燃著一盞油燈。
是誰把她抓來的?
林詩韻腦子飛快旋轉,突然有一絲喜悅,因為她有預感,姬承衍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他們很快就會見麵了。
仿佛感受到林詩韻的氣息,姬承衍從昏迷中驚醒,他睜大眼,四處尋找,卻找不到人。剛才感受到她的存在,恐怕隻是夢中一個美好的場景罷了。
兩個黑衣人見姬承衍醒來,嚇了一跳。
其中一人驚訝道,“沒想到他的生命力如此頑強,都傷成這樣了還能動彈。”
“不會是快死了,回光返照吧,”另一個人驚恐地說道,“我們剛才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應該不會,還留著一口氣呢,”黑衣人仔細打量姬承衍,發現他的眼眸再度暗沉下來,不由也猶豫道,“老大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要留著他一口氣,倘若真把人打死了,我們可不好交代。”
“別說了,我去拿一碗參湯來給他吊命,”另一個黑衣人趕緊出門去拿參湯,可剛走到門口就見玄夜進來了,忙彎腰行了個禮,“老大你終於來了,這小子一句都不說,我們也不敢再用刑了,再用的話肯定要出人命。”
玄夜揮了揮手,示意他退後,隨後走到姬承衍麵前,見他身上的傷又多了一重,尤其是被綁在架子上的兩隻手,十根手指都斷裂了,鮮血順著指尖一滴滴往下掉落,觸目驚心。
“你怎麼還沒想明白?”這是玄夜下手最重的一次,以往就算有嚴刑拷打也沒有人能受住這麼重的刑,要麼招了,要麼幹脆咬舌自盡,像姬承衍這樣強硬的連吭都不吭一聲的人,是從來都沒見過的。
姬承衍整個人軟軟的掛在架子上,仿佛連一點生機都沒有了,可他還活著,他還在喘氣,因為劇烈的疼痛,他每吸一口氣身體都在微微顫栗,可以想象得出他正承受多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