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來人的聲音,沈鎮嶽抬頭往人群中看去,片刻後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本將軍當是誰呢,原來是哪裏熱鬧都要摻一腳上去湊湊的鄭國公啊,多日不見,鄭國公怎麼瞧著老了許多,可是又被家中的悍妻為難了?莫不是在外麵養著的小情人被國公夫人揪出來了吧?”

那大腹便便的紫衣男子正是鄭國公,即沈鎮嶽在朝中的死對頭。

若說在世上,除了沈鎮嶽之外,還有誰能讓溫容不敢招惹的,那必然是鄭國公了。

鄭國公倒不是像沈鎮嶽一樣脾氣有多暴躁,隻是他不要臉,慣會耍無賴,又讓人沒理跟他置氣,誰跟他作對被他纏上了,那就等著受他一個個的陰招吧。

偏偏這樣一個油膩子,跟沈鎮嶽這樣粗暴豪爽的人對上之後,還真分不出誰強誰弱,二人互掐無數次,從未分出過勝負。

不過那是以前,在鄭國公看來,現在他能安然無恙全須全尾地站在這裏,看著台上的沈鎮嶽即將被砍頭,他自己就已經贏了。

聽見沈鎮嶽一個將死之人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抖露抖露國公府上的醜事,鄭國公立刻冷了臉道:“沈將軍,本大人好心來看看你,給你送送終善善後,你怎麼這麼不領情呢?”

“呸!”沈鎮嶽一口啐了過去,“怎麼,天底下都是兒子給老子送終善後,怎麼,今個兒鄭國公這是想立地拜本將軍為爹,才好前來送終?”

沈夭夭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爹說話也太損了,也難怪溫容在他手底下從來討不到半分好處。

笑歸笑,戲還是要接著演下去的。

沈夭夭收了笑意,又換上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轉身看著鄭國公行了個禮,“夭夭給鄭伯伯請安了,夭夭知道鄭伯伯在朝中位高權重,且極得皇上舅舅的喜愛,望這個時候,鄭伯伯能不計前嫌,進宮去皇上麵前為爹爹說一句好話,日後夭夭必將報答鄭伯伯!”

她說的感天動地,差點沒把沈鎮嶽給氣死。

“夭夭!爹就算是死上一萬遍,也不允許你求助於這種潑皮無賴!爹爹一生光明磊落,行的端坐的正,總是被冤枉了要掉頭了,爹也不怨誰,你無需為了爹爹厚著臉皮這麼對他低聲下氣的!”

沈夭夭抽著鼻息說:“可是爹爹……”

“郡主,聽見了吧,是沈將軍自己不要本大人幫忙的啊。”鄭國公得意地撚著自己的胡須。

“且就算是本大人進宮去求皇上,皇上也未必肯饒恕他啊,他犯的可是通敵賣國的死罪,現下我朝與鄰國洛國的局勢正僵化著,他在這個時候私下聯絡洛國的國主,敢問是何居心!”

就在這時,聽得溫容在一旁幽幽地說:“國公爺,被截獲交到皇上手中的密信,除了有神似沈將軍筆法的字跡外,是用外國文字寫的不假,但並未署名,且用那野文的在我朝周遭的國家少說也有三四個,國公爺是如何得知那是要交予洛國國主的呢?”

鄭國公剛才滿心裏都想的是該怎麼好好奚落沈鎮嶽一番,都沒注意到台子前還站著個溫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