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宋公子求見(1 / 3)

一夜之間,胡州刺史與長史就互相調換了個身份,被貶為胡州長史的宋皋隻在緊張且憂心忡忡之中度過了一個夜晚,便在第二天早上被以包庇外甥韓敏草菅人命,為官不正的罪名被查辦抄家關進了刺史衙門的大牢中。

昔日霸王設下鴻門宴有項莊舞劍,今有梁璽玉擺下鱸魚宴有宋皋射箭。

昨夜的一場宴梁璽玉雖品嚐到了燕子樓鱸魚宴的美味,項莊沒能殺死沛公宋皋卻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外甥。宋家人也因為宋皋獲罪被免除所有官職的關係,哪怕是昨晚剛臨時搬家奔波了一晚,今兒一早就被人從長史府裏給攆了出來。

“娘,咱們以後該去哪兒啊?”

“娘,娘您倒是說句話啊,爹是因為包庇韓敏如今被抓進了大牢,可是咱們又什麼都沒幹,他們憑什麼把我們從長史府給攆出來……”

這個嬌聲厲氣的女孩是宋皋的嫡女,因為是嫡女又是小女兒,宋皋與妻子平日裏對她多有嬌寵。如今富貴夢覆滅,丈夫麵臨著隨時都可能被宣判死刑的前景,她一個人帶著偌大的一家子小妾和庶子庶女,真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被女兒給煩到了的宋蔣氏,一時間也找不到主心骨,就那麼任由宋皋的妾室庶女庶子們像是麻雀似的嘰嘰喳喳。蔣氏著實有些頭疼,還好兒子宋淩察覺出了她的不適,吩咐了婆子扶著她先去找地方安頓下來,最後選了一家客棧。

宋淩隻安頓好了自己和母親妹妹,還有三人身邊各自的下人,至於早就看不順眼的弟弟妹妹反正又不是跟他們一個娘肚子裏出來的。少了他們自己能繼承的家業還多一點,何況眼下的宋家隻怕是要落得個身無分文的下場。

過了一會兒,妹妹宋嬌一臉急切的找到他:“哥哥,娘好像生病了,咱們現在可怎麼辦啊?”現在連娘也病倒了,她能依靠的就隻有哥哥了。

“先別著急,讓人去請大夫了沒有?”宋淩畢竟是家中的長子又是嫡出,從小就開始學著管事打理自己院子裏的庶務,雖說官家之子不理庶俗,但他自持君子之風從不敢讓女子擅入自己的臥房,身邊伺候的也都是同為男子的仆人。

他爹曾經這麼教育他,身為男子理應體貼比自己弱小的女子,曆朝曆代為官者後宅多為不寧,根本原因就是後宅的女人和男人之間有牽扯不清的關係。所以宋淩現在也沒有通房丫鬟,自己的床單也是自己洗不會假手他人。

宋淩知道,他爹的教誨是沒錯的,母親和妹妹都是女子,天生就要比身為男子的他在力量上差了那麼一點,當年女子的地位雖然比前朝提高了不少,可是貞潔二字就是壓在她們身上的一道無形的枷鎖,一旦沾惹就是洗不掉的腥臭。

對於母親宋淩素來是敬愛之餘,時不時還會買些適合母親身份的禮物,用討巧又不會逾越的理由送出去。對待妹妹也是一樣,男女七歲不同席,妹妹隻比宋淩自己小三歲,眼下都是十三歲的大姑娘了,正是談婚論嫁的時候。

原本宋嬌正要相看夫家,可是還沒商量出來呢,她爹就被下獄了。

“已經去請大夫了,可是哥,咱們出來的急身上也沒準備多少體己銀子……”暫時還可以把現有的積蓄用來花銷,可是之後呢,娘生病了就要看大夫抓藥,藥錢和診金在這州城裏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而且,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爹爹的判決結果,她們不能一直住客棧。

宋淩說到底也隻是讀了幾年書,滿腦子都是詩書禮儀,你要和他談錢不隻是傷感情還傷誌氣。君子者不驅銅臭也,就是說讀書人怎麼能和銅錢打交道。

所以他眼下再有主意也隻是能安撫一下母親和妹妹不安的心,曉得要找個地方暫時落腳安頓下來,可要是跟他說沒錢了,那他也隻能望天數星鬥祈求老天爺能寬限他們幾天,讓他們這幾日少一點開銷,能節約一點是一點了。

最好呢,是看病吃藥不花錢就好了。

當然,他心裏也很清楚這麼想純粹就是白日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