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璽玉知道酉時三刻才回東宮,一回來就先去了崇政殿處理奏疏,稍晚些時候,莊承霖將晚膳送過來的時候,梁璽玉正在和裴紹意等人商談幾日之後的春耕禮和親蠶禮的相關事項,尚書省禮部那邊也有大臣到東宮來聆聽示下。
“對了,今年把小九的名字也添上去,站位的安排……就讓小九和小六站在一塊兒,四公主今秋出降,工部要在七月之前將公主府修葺出來。夏卿,此事你回頭和工部的人交代一聲,最好是加快速度,在三個月內就完工。”
禮部尚書夏賢點頭稱是,“殿下,今年春耕裏比往年推遲了半個月,是否將春耕與親蠶合並使之?一則可以節約國庫籌備慶典的資金,二來不會拖延親蠶禮的儀式,春耕禮結束之後可以馬上展開親蠶禮,殿下也不必再跑一趟。”
“唔,夏卿所說在理,那就這麼定了。將春耕和親蠶都定在上巳節,日中之前要結束兩項流程,也別耽誤了百姓桑農耕輟。”梁璽玉抬頭,看見門口站著的莊承霖正在猶豫要不要進門,這躊躇的小動作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她承認,被他這小動作給轉移了注意力:“就先這麼安排吧,有什麼要補充的禮部一切按著流程來就是,需要準備的祭品讓太常寺直接告訴禦膳房,禱祝的祭文孤還需要稍加修繕,明日就讓人送去太常寺交由太常寺卿過目。”
“微臣遵旨。”
裴紹意察覺到梁璽玉的異狀,抬眼看了她一記又往崇政殿外看,是莊承霖。
梁璽玉又看看莊承霖,然後笑道:“今日就先議到這裏,都散了吧。”
裴紹意等人一走,崇政殿裏就突然安靜了很多,莊承霖端著菜進來腳步輕快也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情值得他如此開心,“什麼事情讓你這樣開心,說出來讓孤也聽聽?”看到莊承霖為自己準備的晚膳,是用一個小砂鍋煨的飯,菜在飯上。
莊承霖說:“上午哥告訴我,家父已經默認臣和殿下在一起了。臣自然高興,殿下,你會和我一樣高興嗎?”他好像很期待從自己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差點兒忘了告訴你,孤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之前貢獻的辣椒還有土豆,現在已經讓戶部的人在孤的田莊,依著你給的方法培育苗種了。父皇說,若能成功成功培育出種苗來,就給你記一功,到時候會有重賞於你。”
莊承霖並不是很期待被梁帝賞賜什麼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的,他坐在梁璽玉的身邊歪頭靠在她肩膀上:“臣什麼獎賞都不想要,隻想和殿下永遠在一起。”
“不要說永遠這兩個字了。母後總以為我年幼,許多話都聽不懂,她臨終前常常抱著我去看禦花園裏的紫竹林,她說將來等我長大了,那片她親手為我栽下的紫竹林也長大了,到時候她要再給我修一間竹樓,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大哥也跟我說他會永遠陪著我,守著我長大,等我將來入朝了要永遠做我的左膀右臂。但他和母後一樣都騙了孤,他跟著來宮裏做法事的和尚走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孤每年都去護國寺看他,他剃了頭燒了戒不會還俗了。”
魏承謹也說他會永遠都在自己的身後,讓自己安心大膽的往前走,不管是多麼危險的地方,暗七都會一直保護她守著她,會替她解決一切潛在的危險。
永遠二字,說出口的時候是那樣輕易,到最後受到傷害的卻隻有她一個人。
莊承霖不知道梁璽玉的童年是如何度過的,但他聽說過慕容皇後薨逝的時候梁璽玉隻有三歲,那時候大皇子已經十歲。而在梁璽玉還不到七歲的時候,大皇子就已經跟著一個進宮為信佛的太後籌辦法會的和尚帶走,成了大梁的國師。
據說,當初是因為那個和尚說大皇子心有佛性,有大智慧,無師自通梵文佛教經典,因此被和尚們認為此子是上天派來普度眾生的佛門貴子。那時候梁帝也照顧不過來大兒子,當爹的畢竟不如當娘的細心,沒有注意到兒子抑鬱了。
莊承霖猜測,人家和尚之所以說大皇子是佛子轉世,可能跟人家的麵相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