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舶往岸邊一靠,發出一陣巨大的響聲來。

那浪濤湧動,映著無數人影,於其中不斷洶湧。

船帆悄悄收攏之際,陸越瀾唇邊綻開一抹笑意。

那是月華初泄,是秋水靜淌,裹挾著這山水間最絢爛的風光,成就了他一人的光華無雙。

“陳特使可聽說過鼠目寸光一詞?”

“人與人自然不同,所見所知更是不盡一致了,本王倒是也能理解。”

話音一落,船身穩當,全場鴉雀無聲。

陸越瀾用最溫柔體貼的話將陳良生的麵子放在地上摩擦。

這一回,陳良生輸了,而且輸得很是徹底。

陳良生收攏了袖子裏的手,微微愣了愣。

“祁王殿下還真是巧舌如簧,令人佩服啊。”

他咬著牙,幾乎要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來。

林笙剛還氣著,現下卻是樂了,心裏幾乎開出了花來。

這一回陳良生可是吃癟了,大業不僅僅扳回一局,還是大勝!

而這一切,居然是陸越瀾的功勞。

她心中莫名一動,很快便如石子入水,悄無聲息了。

陸越瀾那廝又溫聲道:“哪裏哪裏,陳特使雖然是一介商人,但卻格外不同,本王才該佩服你才是。”

此種佩服分明滿是嘲弄之意,暗合了陳良生鼠目寸光一事。

陳良生更是沒臉,整個人都僵得厲害,差點要如石碎。

而拓跋南池好容易緩和了,如今見此也是難堪非常。

她死死掐住自己的袖子,指甲都陷在了手心的軟肉裏。

無人敢言語之際,皇帝驟然一笑,爽朗至極,帶著幾分揚眉吐氣,道:“這北齊果然是人才輩出,不過咱們大業也不差,如此一來,兩國更是多了交流之機。”

“如今這穎州已至,陳特使隻怕沒見識過真正的穎州風骨,如今還是先下船吧,也好切身感受感受,說不定又會有另一番體會!”

如此也算是打圓場了。

但是陳良生卻還是難受,他真是苦啊。

不過他還是選擇了微笑,“好,我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看見大業在北齊跟前毫無顏麵的時候。

眾人便前前後後地下了船。

抬眼望去,那岸邊站著大片水軍,甲胄冰冷,氣勢懾人。

猶如大片冰冷的浪潮,仿佛要無聲無息將這天地席卷。

溫鬱收了目光,悄悄與林笙道:“這北齊人還真是囂張,居然敢駁了陛下麵子,還瞧不起咱們的水師,我都恨不得上去打他一頓了。”

能讓溫柔爛漫的她說出這話,可見真氣得不輕。

家國大事跟前,那自然該人人義憤填膺的了。

林笙輕笑,“不過爾爾罷了,且看他們能夠囂張到幾時。”

閑話間便上了岸。

水師統領率著部下迎來,與水軍們一同行禮,那聲勢可謂是直震天邊!

“臣張星德恭迎陛下、太子、祁王!”

那一刹,天地色斂,威風無邊。

此等陣仗,倒是叫林笙十分懷念。

想當年,她隨著父親去邊地,那兒的陸軍也是這樣的好氣勢,甚至殺氣更甚。

皇帝親自去扶了張星德,還拍了拍人的肩。

“張統帥辛苦了,你這軍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