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低下去了,看不出來這林州判冷心冷血至此,至親骨血也舍得。”隔間的薛媽媽聽到林孟氏逐漸掙紮嗚咽的聲音,十分唏噓。
綠袖來回撫摸著牆壁:“管他家作甚!林浮橋是太子黨羽,此次裴沉秋一死,裴太傅會與太子生出芥蒂。雖沒有陷害到洛氏,我們的任務也算陰差陽錯。”
薛媽媽壓低聲音質問:“陰差陽錯?你擅自換掉劑量,為的不就是加重洛氏罪名,給綠衣報仇麼?”
“薛媽媽,綠袖不知道裴沉秋有孕兩月,又有她婆母下毒在先。原本那劑量隻是讓她臉毀的更多,不會斃命。”
綠袖的確隻想這樣加深罪名,沒想到罔顧兩條人命;不過為了五皇子大業,人命何足掛齒。
“嗯,隻怪裴沉秋時運不濟,不過用她的命給未來皇帝基業添磚加瓦,想必下輩子會得遇良人、投個好胎。”薛媽媽信佛,整理好淩亂頭發,雙手合十念段冗長經文。
“我們斷頭飯近在咫尺。薛媽媽還有心思超度她人。”綠袖等薛媽媽念完經文才開口。
“我們僅僅投毒未遂,沒有人命在身。至多流放極北或南嶺,不用擔心你脖子上腦袋搬家。”薛媽媽許是剛念完經,還帶著絲悲天憫人相。
綠袖湊近:“醉煙坊呢?主子該如何收集江南消息,盯著洛氏動靜。”
“本就暴露的東西,存在也毫無意義。主子另有謀劃就是,休息吧。多說多錯。”
薛媽媽閉目,她們身在牢獄,說話談論還須警惕,不能不防一牆之隔。
綠袖拍拍灰撲撲的手:“薛媽媽心寬體胖,綠袖騎馬都追不上。隻盼能和綠衣團聚,則死而無憾。”
即使沒有涉及人命,以五皇子的心機,綠袖知道無論是自己,還是醉煙坊姐妹,皆在劫難逃。
......
洛府裏——
洛蕎總算解毒,日日喝著藥湯,臉上漸漸恢複,還是有些紅痕,因總會好起來,也不必過分擔心。
水災停止,疫病漸漸消失,清淨日子總算開始了。
洛薑整日去陪著老夫人,今兒喝茶,明兒聽戲,周書落自己呆在歡蕊軒,侍弄風鈴子:“在收拾什麼?”
沉歡拿著幾卷胭脂盒:“小姐忘啦!這是醉煙坊的月蕊俏,奴婢嫌晦氣,正要拿去扔掉。”
“裴氏用的是醉煙蕊?”周書落想起林府宴請,那丫環很是炫耀,不想最後導致紅顏凋零。
沉歡點點頭:“約莫是這個名字,和月蕊俏氣味相同。”
周書落注意到不尋常:“醉煙坊生意做到朝都了?”
沉歡一激靈:“對呀。裴氏分明是來江南之前就在用這盒胭脂,她何處得來的。啊啾!香氣好濃,嗆人鼻子。”
周書落看沉歡反應,腦中浮現出一人:“嗆?嗬,我知道了,原來是她。”
沉歡揉揉鼻子:“誰?小姐預備怎麼辦?”
“眼下鞭長莫及,八月回朝都再論。”周書落沒有言明何人,“先別著急扔,回朝都有用處呢。”
“是。”
周書落心中撥開雲霧般,忽然明白前世父親被人構陷,敗的那麼慘那樣快,原來有人暗通款曲,防不勝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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