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女醫都被傳到昭蘭殿,章禦醫等在外殿指點用藥,一盆盆血水端出來,嫻貴妃痛苦聲從殿裏斷斷續續傳出:“陛下!”
聲聲叫喚,可憐至極,璟朔明聽在耳裏,疼在心裏,怒喝:“嫻貴妃有孕三月,為何不早報朕!”
“陛下息怒!”天子一怒,昭蘭殿人等全部跪下。
李禦醫慌忙跪下,誠惶誠恐:“陛下,微臣有罪。”
宮女寒至沒有進去伺候,稟明緣由:
“陛下,娘娘也是幾日前知道有孕。可是礙於五皇子遭斥,生怕陛下厭惡,娘娘膽小,便隱瞞至今。今日被疑心謀害太子妃,娘娘慌不擇路,遭此橫禍!”
璟朔明怒火稍平:“胡說,朕何時厭惡她?你進去告訴嫻貴妃,朕允璟宥可以月初進宮,不讓他們母子分離。”
寒至低下頭稱是,匆匆進入內殿。
陳全安命手下內侍沏壺茶呈上來:“陛下,喝盞茶潤潤喉嚨吧。嫻貴妃娘娘吉人天相。”
“不必。”璟朔明在外殿等候消息,來回踱步。
等到夜色朦朧,燈火通明,內殿終於歇下嫻貴妃的聲音,女醫走出來:“陛下,娘娘體內汙穢已經除盡,不過紅花下肚,恐怕此生子嗣無緣!”
“知道了,都下去吧。”璟朔明麵容凝重,進入內殿。
躺在床上的嫻貴妃,臉上毫無血色,淚流滿麵,看見璟朔明走進來,轉過頭,貝齒緊咬忍住眼淚才起身:“陛下,妾無能,竟保不住陛下的孩子。”
璟朔明將她故作堅強的小動作看在眼裏,輕輕懷抱住:
“貴妃,不要胡思亂想,天命人力難改。你若是傷心,後宮多的是沒有生母的公主。”
嫻貴妃埋在璟朔明胸前,自她入宮,從未哭的如此傷心過:“陛下!是妾沒用!嗚嗚嗚嗚嗚....”
璟朔明任由她發泄,沒有出聲打斷。
等嫻貴妃哭累了,睡過去,璟朔明才將她緩緩放下,蓋好薄被,仔細叮囑宮人照顧好嫻貴妃方走。
東宮,嫻貴妃小產,章禦醫亦跟著去了昭蘭殿。
今日都是章禦醫當值,無其他禦醫,秋素硯扶著隱隱作痛的肚子,讓周書落先回鳳澤殿,留下璟灼,等章禦醫回來診治。
等到章禦醫回來複命,先給璟灼上藥膏,瞬間止痛。
璟灼走時心生好奇,拿了些手上玩耍,回到鳳澤殿都沒有撒手,當泥巴揉揉捏捏。
周書落瞧見璟灼手上烏黑,氣味異常刺鼻:“這是什麼?郡主。”
難為璟灼小人一個,字句說得都清楚:“落姐姐,是藥膏。我和母妃腹痛,章禦醫說母妃有孕不能內服藥湯,特意調配止疼膏,說最快見效。”
周書落握住璟灼手,湊到鼻下,呼吸一滯:“這是川烏!對有妊娠者是劇毒,深入肌理,必定滑胎,甚至一屍兩命!”
“什麼!郡主!你是不是也塗了!”奶嬤嬤趕緊掀開璟灼衣裳,揭下藥膏扔到地上。
周書落解釋道:“川烏確對相克之物有止痛效用,嬤嬤不必擔心郡主。該擔心太子妃殿下!”
奶嬤嬤反應過來,驚呼:“快!快去東宮,阻止太子妃!”
周書落是習武之人,先那些個小宮女們,往東宮跑去,但願來得及......
月上梢頭,嫻貴妃悠悠轉醒。
寒至為其墊上軟枕:“娘娘您醒了,太子妃小產,東宮已亂作一團。聽說太子妃醒了暈,暈了醒。”
嫻貴妃說出的話令人驚駭:“好哇。這碗紅花,本宮沒有白喝。東宮失了孩子,本宮也失了孩子,陛下不會疑心是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