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渚兮來時,隻見那女子麵容蒼白沒有了血色,皮膚也白的好像有些透明。她的雙眼痛苦的緊閉著,微微顫動的睫毛在散亂的青絲中若隱若現勾住了他的視線。
衛渚兮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焦急,但麵色依舊冰冷,轉頭問正在床邊把脈的大夫,“她怎麼樣?”
“回稟殿下,從藍若姑娘描述的咳血的症狀來看,像是癆病。”
“能醫治嗎?”衛渚兮悄無聲息的握緊雙拳。
“老臣若是拚盡一身醫術,有五成把握。”
衛渚兮緊皺著眉頭,看向那咳血如花的女子,額頭上的青筋微微暴起——那個要強的離譜的女子,那個總是鎮定自若的女子,那個趾高氣昂仿佛不可一世的女子,此刻卻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裏,第一次把她的柔弱展現給世人。
不得不說,此時安安靜靜楚楚可憐的她,倒更像一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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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殿下,老臣愚鈍,還請九殿下明白示下。”老太醫揖了一禮詢問的目光看向衛渚兮。
屋內一片沉寂,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衛渚兮的眉頭終於舒展開,再看時,他的神情已經恢複平靜,帶著他平常慣有的那種玩味和冷冽,“既然把握不大,蔣太醫便不用浪費心神了。”
蔣太醫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九殿下,老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位隨行的蔣太醫是毓王府裏的太醫,世代效忠皇族,如今年歲已高,頗受衛逍遙尊敬,衛渚兮自然也要敬他三分,“蔣太醫請說。”
“醫者父母心,她雖然是異族蠻人,但也是一條生命……”
衛渚兮淡笑著,聲音裏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蔣太醫可知她這條生命殘害了多少我們夜雨的百姓?”
蔣太醫猶豫了下,最終還是迫於衛渚兮的威嚴沒敢反駁,“是,老臣遵命。”
“蔣太醫,還有一事,”
“殿下請吩咐。”
“這件事先不要讓我四哥知道,如今戰事繁忙,我怕擾他心神。”
“是,老臣知道了。”蔣太醫恭敬的道。
“去吧。”
屋內隻剩衛渚兮一人,他略顯孤寂的身影在那裏一動不動的靜立了很久,目光卻再也沒有落在那女子攝人心魄的容顏上。
終於,他舉步離開了林綰的牢房,留下一抹凝重的月白色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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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曳的燭光將人影拉的很長,衛渚兮伏案而立,仔細研究手中的地圖。
如今形式已經十分明了——安寧國損失了一員主將,軍心搖動,更因為碧雅是安寧國汗皇薩瓦爾.阿爾甘唯一的親妹,有碧雅作為人質,阿爾甘的行動被牽製了不少,如今的安寧軍隊,已經是苟延殘喘,隻等夜雨給他們致命一擊。殺了阿爾甘,夜雨大軍便可入駐安寧國大都,失去了那麼久的國土,終於有望在這一世被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