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的共駕疾馳。

衛渚兮在九王府前勒住馬,飛身躍下,作勢回手要扶林綰,林綰卻斜睨了他一眼揮開他的手,自己跳下了馬。

“參見九殿下!”門口的侍衛急急地跪下行禮。

“起來吧。”衛渚兮把手中的韁繩交到迎上來的侍衛手裏,回身拉住林綰的手踏進了九王府的大門。

“殿下,您回來了!”少元迎了出來,有些激動的跪在地上行禮。

“起來。”衛渚兮轉頭看了一眼林綰。

“林……林姑娘。”少元微微有些別扭的開口,顯然還在對林綰的屢次調戲耿耿於懷。

“少元小弟,好久不見,那天趕去救我你可受傷了?”

“沒……沒有,多謝林姑娘關心。”

衛渚兮戲謔的看著林綰,被林綰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少元低著頭,不敢看衛渚兮和林綰“眉目傳情”,“殿下,毓王殿下多次來信詢問您是否歸來。”

“知道了,本王沐浴更衣之後便去書房。”衛渚兮捏了捏林綰的手,玩味的笑著,“綰綰,可要和我一同沐浴?”

“衛渚兮!”林綰壓低聲音嗔他,“你可真不是什麼好鳥!”

“綰綰,你怎麼把為夫比作鳥,那綰綰你不就是……母鳥?”衛渚兮朗聲大笑起來,“紅拂!”

“殿下。”一個淡紅色衣衫的丫鬟走了過來,端端正正的行禮。

“伺候林姑娘沐浴更衣。”

“是,殿下。”紅拂屈膝對林綰行了一禮,“林姑娘請跟我來。”

“綰綰,”衛渚兮突然拉住了林綰的手,“我們求得四哥原諒之後,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林綰發現衛渚兮眼裏似有一絲憂色,遂笑著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無論未來怎樣我們都一起扛。”

“去吧。”衛渚兮這才微笑著放開林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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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綰在水霧繚繞的浴室裏,對著紅拂手中的銅鏡,仔細端詳著鏡中碧雅長公主的這張絕美容顏——雖然她也照過幾次鏡子,但是每次見到這張臉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讓她有種莫名的心虛。

而且,她發現鏡中的那張臉似乎從來都不會笑,無論她怎樣努力,那嘴角的笑意看起來都很冰冷。若不是眼中還有一絲靈氣,林綰真要懷疑自己鏡子裏的那個人是鬼了。

碧雅,那個傳奇的女子。不知她的芳魂現在何處?

更重要的是,林綰不知道她究竟為何來到這裏,她還有回去的機會嗎?她該如何回去?早該考慮的問題,卻因為她之前始終命懸一線而被忽略。現在,如果還有機會,她還願意回去嗎?衛渚兮和林越,她該怎樣抉擇?

“林姑娘,您怎麼了?不舒服嗎?”紅拂把銅鏡遞給身邊的侍女,俯身來詢問林綰。

那張勾起林綰深思的麵孔消失在視線裏,她不禁一絲落寞,但也舒了一口氣,“沒什麼,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那……”紅拂遲疑了一下,“姑娘若是有事就叫我,我就守在門外。”

“嗯。”

紅拂剛剛關上門,林綰就憋了一口氣,整個人沉入水中,溫和的水輕撫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壓迫中卻也使她暢然——

現在畢竟還沒找到回去的方式,與其這樣為難自己,不如等到事到臨頭在做決斷,何況想要回去根本就是一件沒影的事。

想通了一切,林綰站起身,從浴桶中走出來,披了件白袍在身上,走到鏡子前坐下,輕輕的攏了攏頭發。

——

一雙溫柔的手為她披上外衫,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林綰看著鏡中陌生的身影,還沒等驚呼出聲,已經被身後的人捂住了她的嘴巴。

“長公主殿下,是我。”男子拉下麵罩,“蒼術來遲,殿下受苦了。”

林綰已經到了嘴邊的‘救命’又被噎了回去,“蒼……術?”

“是,密探來報說您還活著,汗皇欣喜萬分,命臣下來接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