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城的城門轟的一聲打開來。
衛渚兮一身銀色鎧甲站在城樓上,凝眉低頭看著林綰帶著她帶進城內的安寧將士們走出城門,迎麵走向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阿爾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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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王兄。”
“碧兒,你可受傷了?”阿爾甘凝重的表情不知是真是假。
“謝王兄關懷,臣妹無恙。臣妹有一事稟告王兄。”
“起來說話。”
林綰起身,走到阿爾甘的馬前,將朝陽國設計埋伏殺害蒼術和衛逍遙遇襲的事情如實告訴了阿爾甘,卻刻意隱瞞了衛逍遙重傷的消息,並在言語間隱約透露出夜雨王朝正在城內點兵準備迎戰的意思——
這兩國間,她的心還是向著夜雨的,或者說,她還是向著衛渚兮的。以阿爾甘好戰的性格,若讓他得知城內實情,必然會立即攻城,殺了衛渚兮。林綰不願衛渚兮有事,她已經虧欠了他的深情,不能再虧欠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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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朝陽國何等奸詐,他們此舉是公然向我安寧國宣戰,我們豈能被他當棋子利用,容他坐山觀虎鬥占了便宜?現下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若能兵不血刃收回都城,與夜雨結盟,一起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也趁機保存實力,難道不是更好嗎?夜雨王朝九皇子願歸還國都,以示誠意。”
阿爾甘凝眉看著林綰,嘴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
“還請王兄三思,此刻若我們一意拚個你死我活,即便贏了,也會元氣大傷,在重陽之前根本無法恢複,那王兄你思量已久的一統天下的大業豈不成了泡影……”
阿爾甘依舊沉默不語,倒是他身邊的人跳下馬,走到林綰身邊,輕聲開口,“碧兒,你怎麼一直向著夜雨王朝說話?汗皇已經不悅,不要再說了。”
林綰有些驚訝的看著頭盔下麵阿榮綺清秀的麵容,轉而又了然於胸,“王嫂,我是安寧國的長公主,怎麼會偏幫著外人說話呢?我是在實話實說啊。何況蒼術死在了朝陽國的陰謀下,我們損失了一名最可用的大將,若是硬拚局勢未必是對我們有利的。”
——
安寧國最大的兩名主將便是蒼術和碧雅,多年來一直是他們在為阿爾甘保駕護航。這兩個人多年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因此在軍中極具號召力,軍中眾人都很尊敬他們兩個。現在蒼術已死,林綰又一心主和,將力不足;而這兩個月阿爾甘勉強拚湊起來的軍隊,兵力也大不如前,阿爾甘根本沒有太多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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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阿爾甘突然仰天長笑起來,半晌才冷聲開口,“便依你所言。”
林綰麵上維持著一絲不苟的神色,心裏卻長舒了一口氣,“楚深,你去叫九殿下打開城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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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甘重新回到赫城,開始整頓一切。
衛渚兮帶領著夜雨的軍隊撤出了城外,卻礙於衛逍遙的傷勢不能走太遠,在城郊紮下大營。
阿爾甘一向謹慎,衛渚兮此舉弄得他心中迷惑,十分擔憂衛渚兮會使詐,便派了林綰以和平使者的名義去夜雨軍中常駐,倒是正和了林綰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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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衛逍遙床前,林綰微微皺眉,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將眩暈壓下去,“毓王爺一直這樣嗎?”
衛渚兮扶住身形搖晃的林綰,“綰綰,你是怎麼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沒事,連日行軍,有些乏了。”林綰躲開衛渚兮犀利的目光。
衛渚兮雖然心中疑惑,卻沒有追問,隻是再次開口,“一連兩日,四哥一直在昏睡,高熱不退。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林綰挑眉,看著衛渚兮——這次再見,雖然他們默契未減,但卻多了一絲生疏。也許是衛渚兮礙於衛逍遙的癡情心有愧疚,也許是林綰一直在想辦法要離開這個時空。
突然小腹一陣痙攣,林綰忍著不肯吭聲,汗滴卻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
“累了這麼久,不如你先去休息吧。”衛渚兮伸手扶住林綰的胳膊,嘴上雖是詢問的意思,手上的力氣卻已經不容違逆。
林綰低頭看著他抓著她的手,無力的笑了下點點頭。
剛剛推開門,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輕喚,“碧雅,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