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兮呢?朕有事問他。”

“那邊和百官一起。”林綰望向衛渚兮的方位。

衛逍遙點頭,對身後新上任的內侍臣大總管道,“賈誼,請仁王即刻到西暖閣見朕。”

“是,陛下。”賈誼躬身退下。

“跟朕過來。”

衛逍遙麵無表情的留下一句話轉身向西暖閣走去,林綰隻好灰溜溜的跟在他身後。

——

“皇兄,”衛渚兮推開西暖閣的門,見屋內氣氛沉悶,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撩起袍擺,單膝跪地,“臣弟參見皇兄。”

衛逍遙轉身,眉頭不易察覺的微皺,“起來吧,朕有話問你。”

“皇兄請講。”衛渚兮起身走到林綰身邊與她並排站在一處。

衛逍遙的聲音變得異常的嚴肅起來,“朕要聽真話。”

衛渚兮坦然一笑,“臣弟必定知無不言。”

“老七說的是不是真的?”衛逍遙凝視著衛渚兮的雙眼,“父皇有意廢太子?”

衛渚兮揚了揚眉毛,“皇兄若疑心,便是正中老七下懷了。父皇的確不曾留下遺詔,臣弟以為,老七那麼說,不過情勢危急保命的詭計。”

“當真?”衛逍遙皺眉。

衛渚兮對著衛逍遙躬身揖道,“老七是故意如此做為皇兄種下心結,在天下人心中種下心結,意在動搖皇兄帝位。若是連皇兄你自己都起疑,那天下人將如何想?臣弟懇請皇兄不要再提及此事,落人口實。”

沉默了良久,衛逍遙突然轉向林綰,“碧雅,你來說。”

“這個……”林綰轉頭看了衛渚兮一眼,後者沒有與她對視,隻是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

衛逍遙沉聲道,“碧雅,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是夜雨王朝的帝位,象征著無限的權利,你不想渚兮建功立業名揚天下嗎?”

林綰抿了抿嘴角,“先帝的確不曾留下遺詔。”

氣氛再次陷入沉默。

衛逍遙凝眉不語,臉色卻好像更陰鬱了。良久,他再次開口,“渚兮,朕不想奪你的東西。你明白嗎?”

“皇兄何出此言?”

“渚兮,”衛逍遙又歎了口氣,右手重重按在衛渚兮的肩膀上,“朕再問你最後一遍,先帝可曾留下廢太子的遺詔?”

衛渚兮抬頭,正對上衛逍遙的視線,目光裏是一望無際的坦誠,“沒有。”

衛逍遙凝視著衛渚兮的雙眼,眸光是說不盡的深邃。

終於,他收回手,轉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再次開口時已是坦蕩了許多,“還有一事,”

“皇兄請講。”

“封王一事委屈你了,”衛逍遙輕歎了口氣。

衛渚兮淺笑,“殘害手足,藐視先帝,罪責哪裏隻是不能封親王這麼簡單,還要多謝皇兄在朝中為我周全。”

“你是替朕當的罪名,朕豈能棄你不顧?”

“那些虛名渚兮不放在心上,皇兄初登大寶,切莫再因為渚兮而使朝臣不滿。”

衛逍遙微微皺了皺眉,“你放心,朕心裏自有計較。時候不早了,去隆慶殿吧。”

衛渚兮走上前,為衛逍遙推開了房門,守在外麵的賈誼隨即迎上來,“帝君起駕——”

——

眼見著衛逍遙攜著殷墨宜的手一步一步踏上隆慶大殿外麵的台階,走向帝君的寶座,林綰轉頭輕聲對衛渚兮開口,“你為什麼瞞著他,可是怕他知道了殺你滅口?”

之所以這麼沒頭沒腦的問一句,是因為林綰想起了衛卓爾說過的話——他說文帝想要傳位給衛渚兮是因為衛渚兮是神女的心上人。不知道衛渚兮是不是也想到了這一點,才會不肯接受文帝的好意。但是林綰又不願直接問出口,衛渚兮與文帝的關係剛剛有所緩和,她怕再傷了衛渚兮的心。

衛渚兮輕笑,用力捏了下林綰的左手,林綰吃痛,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幹什麼!”

“你這話說的就該罰,你這是看輕我還是看輕四哥?”衛渚兮轉回視線凝視著大典,表情並沒有什麼異樣。

“那你為何瞞著他?”林綰不解。

“四哥從小便被人以儲君之禮相待,他也一向以國君的禮法修身養性,繼承帝位成就大業是他畢生的心願。何況,他是最合適的帝君人選,他必將造福萬民,名垂青史。”

“那你呢?”

“我不是那塊料,這王朝若是交到我手裏便離滅亡不遠了。”衛渚兮勾了勾嘴角,“何況我隻願與你一起,天涯海角,綠竹為屋,燙一壺清酒,伴君三千青絲化飛雪。”

林綰偷著抿起嘴角的笑意,“懶就說懶,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衛渚兮抬手悄悄漫上林綰的腰,在她腰間最敏感的地方輕捏了下——

林綰急忙躲開他的魔爪,一邊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

“跪——”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恭請帝君聖安,帝君千秋萬代,長樂無極!帝後長樂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