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音在嚴階錯怔的沉思時,快速的隱入濃霧中,躲在後麵的參天古樹後。

“莞兒,我改,我一定改。”嚴階向前緊追幾步,伸手向前抓住,卻什麼也沒抓到,隻有漫山的霧氣沼沼。

嚴階失落地跌坐在陵墓前。

他錯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理解錯了。

從莞兒離世後,他鑽心於權貴的爭鬥,為了首輔之位,挑起了梅家和蘇家的恩怨,

為了保持首輔之位,不斷打壓著兩家還有其它的官員。還收受了許多賄賂,和狠毒殘暴的二皇子結盟。

這些過往,沒有一件是為大周的百姓著想,反而是為了自己而營營算計。

他錯了,他偏離了初心。

嚴階懊悔著,他拭去淚水,將食盒收拾整齊。

撫著石碑的上明莞兩個字,低低地說道:“莞兒,接下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完,他蹣跚走下山去。

見他的身影走遠,梅蘇和宛音才從古樹後麵閃身出來。

“公子,剛才我緊張地要命,差點把詞給忘記了。”宛音拍拍胸口,長舒一口氣道。

梅蘇給宛音整理著頭發,笑道:“演技不錯,就是聲音略顯僵硬,不過,這樣正好,這才是故人最應該有的狀態。”

“公子就會取笑我。”宛音笑笑,然後撇嘴道:“這樣真的管用嗎,嚴階會放下那些貪圖的對權貴嗎?”

梅蘇望著時隱時現的明莞陵道:“他會的,明莞的話他一定會聽的。”

嚴階歪歪斜斜走到山腳下,管家急忙迎了上去。

“老爺,你沒事的吧,剛才我隱約看到有馬車來過。”

管家指著路旁的車轍的痕跡說道。

“噢!”嚴階瞧著路上的痕跡,眼神冷了冷。

“我們先回去吧。”說著,嚴階跨上了馬車。

等他們回到嚴府的時候,蘇格早已在廳堂內等侯。

“嚴兄,你總算是回來了?”蘇格放下手中的茶水,站起身來。

“蘇兄,今日怎麼得空來我府上坐坐。”嚴階拱拱手。

蘇格臉色肅然,瞧著嚴階說道:“嚴兄,梅蘇如今已經進入甲子科了,明年他依舊可以參加科考。上次你動用木月閣謀殺他一事,最終還是失敗了,他還照樣好好的回到書院,還借流民之災讓皇上開了金口。我們一切的計劃都付之東流了。”

蘇格臉色暗沉,從知道梅蘇從迷山返回書院,他心裏便隱隱覺得不安,如今梅蘇果然又狡猾地用了災民,借助皇上的口諭,重新升入了甲字科。

“蘇兄,梅蘇憑自己的能力考入甲字科,你我都左右不了的。”嚴階目光沉寂,

他已經和梅蘇有約在先,不能外露她的身份,今日在明莞陵前發生的一切,嚴階坐在馬車上回想起來時,不是沒有懷疑。

可那些話語句句誅心,他思前想後,也看明白了,的確是這幾年他走錯了方向。

麵對曾經恩師的公子--蘇格,嚴階還是有些愧疚。

“蘇兄,大周經濟不豐,如今災民遍布城外,蘇家和梅家應該摒棄前嫌,合力向外才是。”

蘇格一聽,神情頓了頓,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嚴兄,此話是什麼意思?蘇家和梅家爭鬥多年,難道嚴兄想讓我放下恩怨,接納梅家?”

嚴階神情低暗地點點頭,

他一手促成的恩怨,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道能不能解開。

“笑話,嚴兄,你不是在我和開玩笑吧,我的父親,你的恩師是如何死的,你忘了嗎?那是受不了梅家的怨氣才撒手人寰的。想讓我放過梅家,不可能。”

蘇格語氣堅硬,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

“蘇兄,冤家宜解不易結,梅家梅輔臣不了因你的當朝約定而一病不起去了黃泉。能放手便放手吧。”

嚴階臉色一直不太好看,他知道這個仇怨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解開的。

“要我蘇格放手,除非江河倒流,日月往生。家父臨終遺言我不敢忘,我一定要扳倒梅家,打敗梅蘇,你不想幫蘇家也就算了,我自會另想辦法。”

蘇格生氣的甩動前袖,氣憤的離開了。

“蘇兄~”嚴階想上前,蘇格已經不在給他機會,徑直出了府門。

嚴階頹敗的坐在椅子上,管家端來茶水,

“老爺,想點水潤潤喉嚨,你半天都沒喝水了。”

嚴階接過茶杯,看著琥珀色的茶湯憂暗的說道:“管家,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回老爺,奴才跟了你有十二年了。”管家恭敬的答道。

“十二年了,我走錯了這麼久了。”嚴階喃喃道。

管家不知道嚴階在說什麼,靜靜的站在一邊,沒有言語。

“你去把夫人陵內的珠寶,都拿出去賣了吧,另外再有人來送禮,一概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