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日薄西山,緋紅的夕陽悄然落下,夜幕降臨,枯樹梢頭彎起一輪明月,銀色的月光溫柔極了。

“兒臣給母妃請安,母妃近日身體可安好?”

囂張暴戾的楚曄,此時溫潤如玉十分溫和,同往日性情急躁的狠厲截然不同。

白玉殿內燭光搖曳,素雅的寢宮內古色古香,煞有書香卷氣,踏進殿內給人一種莫名安穩。

明妃生的恬靜溫柔,纖瘦的身姿襯得嬌柔明媚。

見到來人後,明妃連忙屏退了宮女,從坐榻上起身迎了上去:“曄兒,瞧瞧你又消瘦了不少。”

明妃心疼的拉住楚曄上下打量著,語氣裏滿是心疼。

楚曄微微一笑,任由明妃拉著,隨和溫柔的模樣像極了歸家的兒郎被父母念叨。

楚曄略微撒嬌般說:“是兒臣許久未來給母妃請安,讓母妃掛念了。”

明妃喜上眉梢:“你和你皇兄隻會哄母妃開心。”

楚曄拉著明妃一同坐下,隨手拿起桌案上準備的吃食塞進了嘴裏,他笑著說:“皇兄身為長子,要擔負的責任本就比孩兒多,日後他是未來儲君也不一定呢!”

聽聞此處,明妃的臉色變得難堪,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略微失神的問:“一定要成為儲君嗎?”

楚曄頭也不抬的吃著盤中的糕點說:“若是成為儲君,就可以保護母妃了。”

楚曄說的沒錯,如今的世道權力地位高者則權重望崇。

可惜皇兄性子純善,爾虞我詐的小人之風不是他的風格。以楚曄的才華與實力,這青玄儲君之位豈不是信手拈來?

明妃替楚曄斟滿茶水,憂心忡忡的說:“曄兒你呢?儲君之位,你可有想法?”

楚曄口中咀嚼的糕點還未咽下,拿著吃食的手便微微一頓,俊逸的臉上閃過一絲隱晦的銳利:“母妃覺得,這儲君之位隻能屬於皇兄是嗎?”

“不是,母妃覺得這樣也挺好,不必與他們爭奪儲位,母妃最大的心願就是你們兄弟二人平安。”

楚曄:“可是母妃,若是得不到儲位,在這宮中哪兒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

唯有奪得儲位拿到實權,才能保一世無憂。

明妃聽得出來,楚曄是鐵了心的要得到儲位。她從來不在乎誰能奪得儲位,無論是潯兒還是曄兒,這兩個是她從小拉扯長大的孩子,她一樣心疼。手心手背皆是肉,無論誰得到儲位,她都為他們感到開心,然而儲位豈是說坐就坐的?

明妃開口輕聲勸道:“可知你父王身為天子,有多少人想要他性命?坐在那把龍椅上每日都膽戰心驚,母妃隻想你們都平安無慮的活著。”

楚曄微微垂頭,輕輕伸手撫平衣袖。燃燒的燭火照在他的臉上,昏暗的黑影則籠罩著他半邊臉頰,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楚曄歎了口氣,抬頭輕聲開口說:“兒臣明白了,母妃早些歇息,孩兒改日再來看你。”

語畢,楚曄恭恭敬敬的朝明妃行了個禮,這才在母妃慈愛的眼神中走出房門。

明妃明白,楚曄宛如天上的雄鷹不拘一格,性子張狂,他的理想和抱負遠不止儲位這般簡單,他想要的除了權位還有自由。

然而獲得自由的辦法就是得到儲位改革政策,可他的性子桀驁,實難勝任。

走出院外月光則透過斑駁的樹影灑在牆壁上。楚曄剛踏出院門,便聽見不遠處爽朗溫和的笑聲,熟悉的嗓音直衝大腦,這讓他心底很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