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是這個月第六個官家小姐送來的繡帕了,上個月的趙家和齊家您都還沒回話呢”

許阿嬤低頭看著手中粉色的繡帕歎了口氣,又望向麵前躺在在貴妃榻上晃著腿吃著芙蓉糕的少年,

“公子,時間久了總會露出馬腳的。”

少年慢條斯理的吃完最後一口,抬起頭看著麵前的許阿嬤挑眉,

“阿嬤,你也知道的,我壓根沒有那個東西嘛”說完狡黠一笑,而眼睛卻看著許阿嬤手中的繡帕,停頓兩秒之後點頭道,

“況且,給了回應隻怕會給我們招來殺身之禍。”

這時一個丫鬟手裏捧著一個帖子急匆匆地跑進屋子。

“公子!公子三公主明日日及笄給您遞帖子了!”

行了禮之後對著依舊在貴妃榻上連姿勢也沒有變的少年繼續說道,

“公子,要不稱病推了吧。”

“不行,她特地給我送了帖子,怕是早就清楚我們的狀況,明日早上稱病,中午就來人把你家公子抓走了。”

關隱輕看著麵前小丫鬟手裏的帖子,要不是她如今年輕,都能被氣暈過去。每過幾天清閑日子這個三公主就要想個法子來刷刷存在感。

“這夏啟秋又想什麼壞招對付我呢,好不容易過兩天舒心日子。”

“公子那明日……?”

宜景抬起頭看向她家公子,雖然是女兒身,但是換上男裝英氣不輸哪個男子,可能就是因為這樣,那個三公主才對公子不依不饒的。

麵前這個少年一雙鳳眼不含任何雜質,眼尾處的淚痣增加一絲難以琢磨的感覺,看似無辜又似城府極深。

“無妨,退下吧。”

“是。”

如今的關隱輕倒是感激當年那個想利用她爭寵的母親,若不是假報她是皇子,如今她應該早和母親一起死了而不是被送來夏國當質子一晃十六年。

閉上眼睛回想一歲便被送來當質子,好在夏國無人看重這個“棄子”。

派來的幾個監視她的奴仆也被安排在前院,後院隻有許阿嬤和宜景能進,因此關隱輕女扮男裝這個秘密安安穩穩的藏了十六年。

“等回了津國,我當了這麼多年的質子,日日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怎麼也能混個閑散王爺當當吧。”

沒有人知道從她九歲開始,每隔三個月就會收到各種各樣的書,最多的還是以政事為主,似乎寄書的人能預料到她以後會踏入朝堂。

關隱輕雖僅十七歲,但她一向通透,就算要入朝為官,她也得找個靠譜的當幕僚。

“也罷。”關隱輕翹了個二郎腿,“小爺天資聰慧,要是津國國師想納我入麾下,辦辦正事也無妨。”

鳥還知道擇良木而棲,她現在無依無靠的,要是回津之後抱上國師的大腿那不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津國國師江澈行,關隱輕心裏默念這個名字。

一個二十一歲登到如此高位,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旦日。

“公子,今天穿哪件衣裳?”

關隱輕睜開一隻眼指了指宜景左手上的那件青綠色暗紋雲絲袍。

“就那件吧,越不起眼越好。”

宜景聽令動作麻利的給關隱輕穿上了這件雲絲袍後看著關隱輕略帶驕傲的說道,

“可是公子,您不管穿什麼都很起眼呀。”

即使還未潔麵束發,冷白的皮膚和還未完全睜開的眼睛卻依然有讓慵懶清純之感,眼下的淚痣與青綠色雲絲袍相得益彰,顯得關隱輕更加清冷。

待宜景服侍關隱輕一切準備妥當後,她便帶著許阿嬤擔憂的目光走出質子府踏上了馬車。

一路上搖搖晃晃,馬車也吱呀作響,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夏啟秋故意安排的,關隱輕擺了擺手,讓宜景把禮物拿來。

“公子,這個禮物能入公主的眼嗎?”

“當然不能。”

還沒等宜景驚訝,關隱輕再次開口道,

“我們的人設就是又窮又沒見識,好不容易有點好東西憑什麼給她送去啊。”關隱輕拍了拍衣服,

“要是讓她知道我過的還不錯,怕是好日子又到頭了,把心放在肚子裏,看著你家公子我表演吧。”

一直到皇宮,關隱輕也沒用再開口講話,宜景以為她是擔心其實關隱輕已經做了兩個夢了。

下了馬車之後,關隱輕像去刑場赴刑一樣一點一點往公主的宮殿移動。

去早了免不了一頓刁難。

去晚了還是免不了一頓刁難。

不去那更免不了一頓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