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後麵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徐徐道:“本宮讓人送信過去,著桑清快馬加鞭的趕到帝京來。這次西北戰事,本宮事無巨細,幾乎都從桑清郡主的口中清楚的得知了。之前,本宮想著她雖然是斥房侯的義女,但也算是有封號的郡主。所以,便沒有考慮。當年最後一次見她,也是很多年前,她還是個小女孩。很好,如今長大了,出脫得清麗大方,十足的美人坯子。此回桑清郡主的事跡,更是讓本宮刮目相看。這兩三日相處下來,本宮很是歡喜……”
話說到這裏,不止是連苼,就連桑清也大約聽明白了這話中的意思。
一個是意外,一個是驚愕。但都不見有喜色,反而是一個臉色發白,一個臉色凝重。
周後因為高興,並沒有太在意她們兩人的神色,而是道:“是郡主也沒什麼,雖然她叫太子一聲七皇叔,但到底不是親生的。況且古來近親成婚的多不勝數。思前想後,要替太子尋一個得當的太子妃,還真是有些為難。原本那謝家小姐寶珠本宮很中意,可惜……。如今擇桑清為我兒的太子妃,倒也不遜。本宮聽聞,你在刺州之時,救了郡主的命。也算是替太子救下了一個好的太子妃,所以,本宮之前交給你的任務,算你圓滿完成,本宮還要好好的賞你。”
噯……這皇宮裏的人,怎麼就這麼喜歡亂牽鴛鴦線呢。
恐怕這時桑清心裏不止無喜,反而全都是驚愕和憂愁。果然聽得砰咚一聲,桑清跪了下來:“皇後娘娘器重,桑清實不敢當。桑清承蒙皇太後賜封郡主名銜,豈敢再加奢望。況且桑清的父親有罪,桑清隻求朝廷能夠輕饒父親,絕不敢再討賞封。這……這……這太子妃的名分,桑清受之有愧,還請皇後收回成命……”
周後並不知她二人的心思,也不在乎:“本宮開的口,你自然能夠擔當。”
桑清知道周後麵前,不容忤逆,見周後鐵了心,一時不敢再拒絕,心卻似沉到了穀底。
“公子,你怎麼悶悶不樂,是皇後說了什麼?”曉山道。
連苼看看禦花園裏的雪景,道:“不是我悶悶不樂,我是替人悶悶不樂。”
“替人悶悶不樂?誰?”
“桑清郡主。”
“桑清郡主?”
“你不懂。走吧,去東宮,要解開桑清的悶悶不樂,隻能找慕容雪成本人了。”
曉山見她不願說,自己也不瞎煩惱,而是笑著道:“公子,這回您可是揚名天下了!您替朝廷趕跑了幾十萬敵軍,奪回西北之地,那是多大的功勞啊!您瞧瞧,這一路過來,認得公子的宮女奴才們,各個都是麵紅心跳崇拜萬分!”
連苼巴掌拍過來:“得意忘形你!”曉山這回由著她拍,“得意也得有資本,今天到太保府,奴才見到南星那小子,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省的他老是在我跟前說他家公子如何如何厲害!”
……
這麼多年,這東宮她是任進任出,從沒有人敢攔她的道。可是今天破天荒的頭一遭被人攔下,說:“楚公子,對不住,太子殿下吩咐說不見任何人,包括公子您。”被攔不算,她竟然吃了慕容雪成的閉門羹。這話說出去,這東宮甚至皇帝後宮的嬪妃也是不信的。
曉山更是直接石化,嘴成雞蛋形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連苼覺得奇怪:“你再進去稟報太子,說他不見,我就硬闖。”
那太監卻也不急,道:“太子殿下早說了,若是楚公子說要硬闖,就讓公子的二哥來將公子您拿下嚴懲,若是楚公子二哥懈怠職務,那就要將這罰算到楚公子二哥頭上。”
曉山此刻連眼睛也瞪得掉在地上:“這不,不,不可能!!”青天白日的,太子殿下可從沒有給過公子如此的難堪!不是不敢,那是不舍得!今日這事說出去,誰信呀?!
他這又是中了哪門子的邪了?噯,這性格這麼多年也沒見好,跟天上的雲一樣,說變就變,說下雨就下雨,這回還打了雷閃了電。難道是因為她昏迷,他也昏迷那回,她飄到他跟前說的那番話婉拒他情意的話又讓他傷心失意了?可是他回到帝京,在她病榻前不是還好好的,最後那晚,還是他彈琴將她喚醒過來。怎麼她醒了,她好了,他不但上十天不見,她親自來了,他反倒給她閉門羹吃?
還是說,他在怪她沒有早些進宮看他?
想到這,連苼又道:“你去通傳太子,就說他不見我,我就在這門口吹一夜的風。”
誰知那太監笑吟吟的道:“太子殿下說了,楚公子如果要站,讓奴才們一定莫要留門留燈。”
曉山啊地一聲,四肢抽搐栽倒在地。
“楚公子要做什麼?”
連苼不疾不徐擼袖,“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