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玉樹殿。
“靜如,這是真的,我真的不是在做夢麼?”
雪成第一百零八次問出這個讓人頭疼的問題。芳容靜如和所有的宮女太監都掩麵愉悅的笑起來。
“太子殿下,過幾天就要大婚了,什麼夢這麼長呢?”
連苼正坐在床邊上喂著雪成吃藥,聽著他語無倫次的問題,她終於不耐煩的把碗重重的丟到一旁,“慕容雪成,你是故意的,還是其實想要我再親你的嘴?”
她大膽的話讓身邊一群人都紛紛垂頭掩麵紅了臉。雪成終於露出一分壞意卻又溫柔無比的笑意:“我更願意自己來證實———”
不等連苼反應,他已經猝不及防摟住她的背,將她整個壓向自己!還帶著苦澀藥味的薄唇霸道的壓下來,幾分壞意的舔進她裏,讓她也沾上那澀苦的味道。可他滿心滿眼裏都隻剩下甜蜜的滋味。連苼起先下意識拒絕,但雪成隻當她是在羞澀,不知什麼時候他也變得霸道起來,竟,還將她摟得更緊。連苼漸漸的放棄了拒絕,濕潤的他的吻帶著欣喜若狂又萬分珍惜的顫動,綿綿不絕的落在她的唇上鼻上,眼上臉上,眉心上……落在她的額頭上。沙啞的嗓音有些瘋狂又寵溺的呢喃:“連苼。連苼……告訴我這是真的,你要成為我的妻子,你不會水袖一揮,奔月棄我而去。”
“奔你個腦殼!”
連苼的拳頭重重的敲在雪成的頭上。
頓時讓人感動流淚的溫情場麵就真的讓人淚流了。可是雪成卻笑得如那皎潔的月光,如那蒼山之巔飄落的白雪,那笑讓百花羞愧,那笑傾城絕代。他追著她看,仿佛寧願就此看到天荒地老,看到海枯石爛。周圍的一切都豁然開朗,他看到殿外照來幾縷淡淡的陽光,似想到什麼,急切的從床上起身:“芳容,靜如,快,快扶我起來!”
“殿下要做什麼?”
“快,替我梳鞋。”
“什麼,梳鞋?”
“不是,穿鞋,穿鞋……罷了!”
“殿下,殿下!您還未穿鞋呀!”
雪成在眾宮女惶恐的攙扶下,隻穿著雪白的襪子,就急切而欣喜的往外走,他語無倫次,卻是從沒有過的高興。當他的笑意融化在清新的陽光中,仿佛有萬道光芒在他身周煥發,俊美宛若謫仙,奪目到讓人無法直視。
“來人,為什麼這殿裏還是原樣?”
“太子殿下,您在說什麼呢?”
“不是說過幾天就大婚?”
“原來是這個,殿下,東宮其他地方都在忙著布置,因怕打擾到殿下休養,所以玉樹殿暫時沒有讓人過來布置。”
“把所有人都叫來,現在,不……馬上就布置!”
“是,是……殿下倒是快回床上躺著吧,連鞋也沒穿呢。”
“連苼喜歡紅色,多拿些紅色的飾物,所有的布簾軟簾珠簾門簾通通都換成紅色。這花盆,換掉,這桌子,換掉,這門這窗全都換掉貼上新的琉璃窗花。這、這、這、這些舊物都換掉。慢著,你們不懂連苼的喜好,還得我親自挑選……對……我親自選……”
“殿下,殿下!”
亂成一團的玉樹殿裏,宮女太監們又是忙著搬家具,又是忙著換盆景,芳容靜如又是忙著指揮奴才,又是忙著服侍已經欣喜到不知所措的雪成。他一個人光著腳,走來又走去,但因為傷勢在身,他的步伐跌跌撞撞,卻好像生怕遺漏了什麼細節。
連苼熱淚盈眶,不知是為雪成心酸,還是為自己悲哀。她曾經真的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她以為在這片曆史的天空下,自己可以掌握一切。原來,當身旁人的喜怒哀樂都開始隨著你而變幻時,你已經無法獨善其身。
如果慕容雪成不是這麼好,如果他做過任何對不住她的錯誤,或許她都會理所當然的憎恨他。就像現在,他分明是毀滅她幸福的根源,她卻連惱他都做不到,更別說是恨。
“太子殿下,天還冷得很,先回房穿鞋吧!”
“太子殿下,殿下當心!”
眼看著手足無措欣喜到不分東南西北的雪成踉蹌一步撞在玉樹殿門檻上,整個人朝背後倒下來,被他推開的一群宮女不約而同的尖叫,一抹身影踏著輕功掠來,穩穩的拉住了他的腰上衣帶,誰知衣帶被拽鬆,散開,他整個人繼續不穩的往下跌,連苼順勢一翻,先一步躺在地上接著他,不至於讓他撞在冰冷的地上拉扯到傷口。
雪成一個翻身,所有的動靜都停止了。她的手握著他的腰杆,他的手撐著她的肩膀。兩人的身體緊密的貼合在一起,隔著他單薄的中衣,他的,姿勢十分尷尬。原本是冰冷的地麵,殿門口吹來的也是沁涼的風,雪成卻忽然覺得燥熱難耐,。
“叫你別亂跑!”
“你有沒有事?”
兩人異口同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