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沈非歡躺下休息了半晌。
至於給沈玄接風洗塵那勞什子事,裴氏是隨便講講,沈非歡也便是隨便聽聽。
沈玄歸來,帝都所有權勢都會到來迎接,而沈非歡,一個從小宣稱“夭折”的廢材嫡女,怎麼上的了台麵呢……
院子裏幾個丫鬟都去前廳看熱鬧,此時沈非歡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她猛然坐起來,不能坐以待斃!
沈非歡抬手看著傷口,傷口被她用一層麵部裹著,深處黑紅相間的膿液,若再不處理恐怕會感染。
她下床,打開門,陽光傾瀉而來,刺的她的眼睛生疼,她下意識的用手擋住眼睛,過了許久才慢慢適應。
放下手臂,眼前的景象才緩緩湧現,她走出院子,發現這院子格外荒蕪,恐怕在繁華的帝都也找不出第二個這般落寞的院子,這院子,竟然還是落在鼎鼎大名的沈家。
真是可笑。
院子處處都是荒草叢生,鋪滿了枯敗的幹草,風乍然吹起,一陣蕭瑟涼意襲來,整個庭院毫無生意,透著死一般的荒涼。
可沈非歡卻沒有過多關注院子,她此時的目光早已落在了牆角下那幾株的碧綠。
怪不得帝都繁華,皆為修玄之人各個向往,原來大陸的靈力如此充沛,就連牆角的陰暗潮濕之地都能生出複生草來。
複生草是一種劇毒藥草,吞服之人便會五髒潰爛而死,但它卻也是功效顯著的外傷草藥,草藥沾染到傷口的血,便會生出新肉,不到三日,多嚴重的傷口都會痊愈。
沈非歡將草藥摘了幾株,搗碎成沫,忍著痛將纏著傷口的棉布拆開。棉布與傷口黏連在一起,每拆一點,便會承受傷口撕扯的劇痛,等到棉布徹底拆下,沈非歡已經滿頭冷汗,氣喘籲籲。
傷口很深,但因為護理不到位,加上長久未進行消毒清洗,那一圈裂口已經結成了發黑的腐肉,僵硬,且流著血膿。
沈非歡暗歎口氣,她其實是個挺怕疼的人,隻是接下來,怕是免不了疼了,……
她從角落裏搬出一壇丫鬟藏的酒,先自己喝了一口,又含了一口,隨即噴灑在傷口上。接觸到酒後,傷口痛得更加厲害,幾乎牽著心口痛……
長痛不如短痛,沈非歡隨即拿起刀子,將腐肉生生從傷口出削去,粉色的血膿和鮮紅色的血液爭先恐後的湧出來,皮肉撕扯著,生生從新肉上剝落下來……
痛,真痛啊……
沈非歡咬牙閉上眼睛不去看,眼淚不爭氣的流出來,她終是發狠,一用力,將最後一塊腐肉徹底割了幹淨。
她又瘦又小,等腐肉削盡,已經可見白骨,沈非歡臉上的水珠不知是淚還是汗,她抬手一把抹去,而嘴角已經被咬爛流出汨汨的血。
猛地睜開眼睛,抓起一旁準備好的複生草糊在傷口上,劇痛的傷口立即灼燒起來,更加難忍。
沈非歡將一塊新的棉布纏在傷口上,打了個結,才長呼一口氣。
終於結束了……
她終究沒有忍過去,畢竟這副身軀太過虛弱,她暈了過去。
陽光傾灑進屋裏,許是近了中午,屋子裏的寒冷驅散了幾分。
而屋子裏的女子,虛弱的倒在榻上,臉上皆是汗水,頭發被打濕貼在臉上,嘴角的血跡已經幹涸。她皺著眉,似乎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