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還是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的這場拍賣價格終於塵埃,拍賣廳裏發出不小的動靜,不少原本在宴會廳聊天透氣的人紛紛舉步朝著拍賣廳的熱鬧而去。
一時間整個小花園裏隻剩下她們兩人。
君莙不想回拍賣廳,那聲象征著成交的槌擊聲響起,父親祖輩苦尋幾十年的那副畫似乎終於有了去處,她本該立即回去確認是誰拍到了它,以便以後條件允許的時候,試著看看有沒有機會收回。
可與此同時又不免有點擔心,生怕一回去就得麵對段天堯拿著那副用天價拍下來的畫,對她露出溫和滿含期待的笑容。
她怕自己承受不起。
怕他說這是特地為她拍下的生日禮物,再一次提出跟他去美國的時候,自己會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可一方麵她也不想呆繼續在小花園裏,雖然段天堯一直很希望她能和眼前這個年紀相仿的他的表妹成為朋友,可事實上從三年前第一次在段家見到這個女孩開始,君莙就知道林家對於君家一代傳一代的敵視,並沒有在她這一代終止。
甚至因為君家的凋零,而如今的林家變得更加富庶,林家這一代人對她的惡意反而更甚。
她知道林筱苒每每看著她時,那種要笑不笑的不屑代表著什麼,是那種看著曾經比自己條件優越的人變得落魄,幸災樂禍之餘,油然而生的優越感。
這種高高在上的俯視感,不僅在林筱苒身上有,其他林家人也一樣。
君莙不願去評價這種落井下石的心態多麼可笑,也從來不覺得君家落魄了,自己就低人一等。隻是覺得既然不是一路人,就沒什麼溝通交流的必要,所以以往見到林筱苒,她會主動能避則避,不想讓段天堯為難。
但很顯然,很多時候不是她想避就能避得掉的,君莙不知道這本來就是林家名下的會所,沒了旁人的注意,林筱苒在自家地盤找起茬來更加有恃無恐。
君莙轉身才走兩步,披在身後被微微燙成了自然卷的頭發就猛然被人一把抓住。
“裝什麼裝!”林筱苒倒也不敢太明目張膽,借著靠近的動作快速的狠拽了一下就很快放開,不給人抓住把柄的機會。
隻是君莙卻被這瞬間的疼痛逼得不得不停下腳步,被迫轉過身來。
林筱苒眼中透著不加隱藏的敵視,外加一種欺淩壓迫的滿足,沒有將她因為疼痛而變了的臉色放在眼裏,勾唇發出一聲冷笑,壓低了聲音湊近她耳邊。
“怎麼?我說的不對?害得別人母子關係變得這麼差,你該不會覺得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吧?”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哪來那麼大的臉倒貼,纏著男人不放賤不賤啊?還當自己是什麼書香門第大家閨秀呢,真以為別人不知道你媽不過是個鄉下上出身不得台麵的拜金女,一個賣酒的說好聽點叫銷售,說難聽點——鬼知道爬了多少人的床才讓你爸做了冤大頭,是不是君家的種還不一定呢——不過她倒也聰明,還算跑得快,不然整個君家怕要被你克死個一幹二——”
滿含惡意的嘲諷淹沒在迎麵潑來的一杯紅酒中。
林筱苒瞪大不可置信的眼睛,她注意到服務員帶著托盤靠近了卻根本不以為意,更沒想過不止被她諷刺過一次從來閉嘴不言的人會突然動手,還未來得及尖叫,君莙沉著臉將酒杯放回服務員的托盤上,緊接著抬手——
當著驚愣的服務員的麵,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曠的小花園裏響起。
“林筱苒,我忍你,是因為你是天堯哥的表妹,不想他難做才不跟你計較,不代表能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的家人。”